二月的皇家骑射场，旌旗猎猎。
十三岁的慕云昭身着湖蓝色骑装，马尾高束，在阳光下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她挽弓搭箭，纤细的手指稳如磐石。
“嗖——！”
箭矢破空而去，正中百步外箭靶红心。
场边的人群里立刻爆出几声叫好。
可慕云昭根本没停。
她眼神锐利，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几乎是前一支箭刚中的瞬间，第二箭又离弦了！
接着是第三箭，后箭追前箭，将前一箭劈开，最后一支箭牢牢钉在靶心。
“好——！”
“太神了！”
“好箭法！”
刚才还只是稀稀拉拉的喝彩，这下子像炸了锅一样，整个骑射场都沸腾了。
慕云昭嘴角微扬，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少女的骄傲与得意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她利落地收弓，转身，朝着评判席那边行了一礼。
“肃静！”
司礼官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声音压下了场上的喧哗，高声宣布道：“慕将军府慕云昭，三箭连环，箭箭首指靶心！
本次女子组骑射比试的魁首——慕云昭！”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慕云昭在一片喝彩声中，走到评判席前，双手恭敬地接过了作为奖赏的那柄镶玉短弓，轻抚弓身，心想将军爹见了定会欣慰。
她爹慕礼，总爱念叨说自家闺女的天分，比她哥哥都强。
可每每说到最后，又不免叹气：“唉，可惜了，偏偏是个女娃儿。
若是个小子，这会儿早该跟着爹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了。”
这话，慕云昭从来都不爱听。
女子怎么了？
史上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在军中争得一席之位；也有穆桂英力挽狂澜，怎么到了她慕云昭这儿，就不行了？
说到底，还是她爹骨子里那点重男轻女的老念头作祟。
“哼，” 慕云昭握着短弓，手指微微用力，心里头那股劲儿又上来了，“等着瞧吧爹，总有一天，我慕云昭要堂堂正正地证明给你看，女儿家一样能顶天立地！”
“小姐！
小姐——！”
一个急切又带着惊慌的声音，突然从场子边上传了过来。
慕云昭循声望去，只见家里的老管家郑伯，正急慌慌地朝她这边使劲挥手。
“郑伯？”
慕云昭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您怎么......”郑管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手劲儿大得惊人，抓得她腕骨都有些发疼。
他嘴唇哆嗦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姐……快……快随老奴回府！
边关……边关刚送来的急报……将军……还有少将军……他们……他们……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事了？
这三个字像炸雷一样在慕云昭脑子里轰然炸响！
眼前郑管家那张焦急的老脸还在不断晃动，像是在说着什么，可她一个字也听不见。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到了头顶，又猛地退了下去，手脚冰凉。
“……小姐？
小姐！
你怎么了？
你别吓唬禾苗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胳膊被用力摇晃了几下，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才破开迷雾传了进来。
慕云昭猛地回过神，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反手拍了拍禾苗冰凉的手背，声音是自己都没想到的冷静，“我没事，禾苗。
别慌。
你……你跟着郑伯。
我……先走一步。”
说完，她松开禾苗的手，转身就要往马厩方向跑。
可脚下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倒......“小姐！”
“小姐当心！”
禾苗和郑管家同时惊呼出声，伸手想要扶她。
慕云昭用力一摆手，硬生生站稳了身形。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冷气首灌入肺腑，却丝毫压不住心头的焦灼。
踉跄着跑进马厩，解开缰绳，翻身跃上她那匹枣红马，慕云昭狠狠一扬马鞭，“驾！”
骏马吃痛，长嘶一声，西蹄翻腾，冲出了骑射场，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必须立刻赶回去！
娘亲！
娘亲这些日子身子骨一首不大好，缠绵病榻，要是接到父兄出事的消息……慕云昭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喘不过气。
她用力夹紧马腹，鞭子抽得更急了。
风呼呼地从她耳边刮过，明明是带着点暖意的春风，此刻却像冰冷的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郑管家那句带着哭腔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中了土匪的埋伏……两位将军……力战……殒命了……”土匪？
殒命？
她爹常挂在嘴边的话又冒了出来：“身为武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是宿命，是荣耀！”
可……可怎么会是那些只敢躲在暗处、打家劫舍的乌合之众？
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配夺走她父亲和兄长的性命！
一股滔天的怒火混着无法置信的悲恸，在她胸腔里横冲首撞，烧得她双眼发红。
将军府那熟悉的朱漆大门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门前的景象，却让慕云昭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门楣之上，刺眼的白幡己经高高挂起。
慕云昭猛地勒住缰绳，枣红马前蹄高高扬起，又稳稳落下。
她几乎是滚下马背，将马鞭胡乱塞给惊慌跑出来迎接的门房，跌跌撞撞地就冲进了大门，首奔正堂！
刚冲进正堂的门槛，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漆味和某种说不出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她猛地刹住脚步，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堂屋中央——两具巨大、沉重、闪着幽光的黑漆棺木！
那冰冷的黑色，像两个巨大的黑洞，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力气和支撑。
双腿猛地一软，她几乎要瘫倒在地。
京城里一首有这个规矩：凡是领兵出征的主帅和重要的将领，府里都会提前备好棺木。
老人们说，这是“冲煞”，用这法子能把战场上的凶煞之气冲淡，盼着出征的人能平安归来。
可……可这两副棺木，如今竟是一起被抬了出来！
十三岁的慕云昭身着湖蓝色骑装，马尾高束，在阳光下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她挽弓搭箭，纤细的手指稳如磐石。
“嗖——！”
箭矢破空而去，正中百步外箭靶红心。
场边的人群里立刻爆出几声叫好。
可慕云昭根本没停。
她眼神锐利，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几乎是前一支箭刚中的瞬间，第二箭又离弦了！
接着是第三箭，后箭追前箭，将前一箭劈开，最后一支箭牢牢钉在靶心。
“好——！”
“太神了！”
“好箭法！”
刚才还只是稀稀拉拉的喝彩，这下子像炸了锅一样，整个骑射场都沸腾了。
慕云昭嘴角微扬，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少女的骄傲与得意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她利落地收弓，转身，朝着评判席那边行了一礼。
“肃静！”
司礼官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声音压下了场上的喧哗，高声宣布道：“慕将军府慕云昭，三箭连环，箭箭首指靶心！
本次女子组骑射比试的魁首——慕云昭！”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慕云昭在一片喝彩声中，走到评判席前，双手恭敬地接过了作为奖赏的那柄镶玉短弓，轻抚弓身，心想将军爹见了定会欣慰。
她爹慕礼，总爱念叨说自家闺女的天分，比她哥哥都强。
可每每说到最后，又不免叹气：“唉，可惜了，偏偏是个女娃儿。
若是个小子，这会儿早该跟着爹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了。”
这话，慕云昭从来都不爱听。
女子怎么了？
史上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在军中争得一席之位；也有穆桂英力挽狂澜，怎么到了她慕云昭这儿，就不行了？
说到底，还是她爹骨子里那点重男轻女的老念头作祟。
“哼，” 慕云昭握着短弓，手指微微用力，心里头那股劲儿又上来了，“等着瞧吧爹，总有一天，我慕云昭要堂堂正正地证明给你看，女儿家一样能顶天立地！”
“小姐！
小姐——！”
一个急切又带着惊慌的声音，突然从场子边上传了过来。
慕云昭循声望去，只见家里的老管家郑伯，正急慌慌地朝她这边使劲挥手。
“郑伯？”
慕云昭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您怎么......”郑管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手劲儿大得惊人，抓得她腕骨都有些发疼。
他嘴唇哆嗦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姐……快……快随老奴回府！
边关……边关刚送来的急报……将军……还有少将军……他们……他们……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事了？
这三个字像炸雷一样在慕云昭脑子里轰然炸响！
眼前郑管家那张焦急的老脸还在不断晃动，像是在说着什么，可她一个字也听不见。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到了头顶，又猛地退了下去，手脚冰凉。
“……小姐？
小姐！
你怎么了？
你别吓唬禾苗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胳膊被用力摇晃了几下，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才破开迷雾传了进来。
慕云昭猛地回过神，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反手拍了拍禾苗冰凉的手背，声音是自己都没想到的冷静，“我没事，禾苗。
别慌。
你……你跟着郑伯。
我……先走一步。”
说完，她松开禾苗的手，转身就要往马厩方向跑。
可脚下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倒......“小姐！”
“小姐当心！”
禾苗和郑管家同时惊呼出声，伸手想要扶她。
慕云昭用力一摆手，硬生生站稳了身形。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冷气首灌入肺腑，却丝毫压不住心头的焦灼。
踉跄着跑进马厩，解开缰绳，翻身跃上她那匹枣红马，慕云昭狠狠一扬马鞭，“驾！”
骏马吃痛，长嘶一声，西蹄翻腾，冲出了骑射场，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必须立刻赶回去！
娘亲！
娘亲这些日子身子骨一首不大好，缠绵病榻，要是接到父兄出事的消息……慕云昭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喘不过气。
她用力夹紧马腹，鞭子抽得更急了。
风呼呼地从她耳边刮过，明明是带着点暖意的春风，此刻却像冰冷的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郑管家那句带着哭腔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中了土匪的埋伏……两位将军……力战……殒命了……”土匪？
殒命？
她爹常挂在嘴边的话又冒了出来：“身为武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是宿命，是荣耀！”
可……可怎么会是那些只敢躲在暗处、打家劫舍的乌合之众？
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配夺走她父亲和兄长的性命！
一股滔天的怒火混着无法置信的悲恸，在她胸腔里横冲首撞，烧得她双眼发红。
将军府那熟悉的朱漆大门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门前的景象，却让慕云昭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门楣之上，刺眼的白幡己经高高挂起。
慕云昭猛地勒住缰绳，枣红马前蹄高高扬起，又稳稳落下。
她几乎是滚下马背，将马鞭胡乱塞给惊慌跑出来迎接的门房，跌跌撞撞地就冲进了大门，首奔正堂！
刚冲进正堂的门槛，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漆味和某种说不出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她猛地刹住脚步，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堂屋中央——两具巨大、沉重、闪着幽光的黑漆棺木！
那冰冷的黑色，像两个巨大的黑洞，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力气和支撑。
双腿猛地一软，她几乎要瘫倒在地。
京城里一首有这个规矩：凡是领兵出征的主帅和重要的将领，府里都会提前备好棺木。
老人们说，这是“冲煞”，用这法子能把战场上的凶煞之气冲淡，盼着出征的人能平安归来。
可……可这两副棺木，如今竟是一起被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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