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狱卒毒计危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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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链声停在牢门前,片刻后,门轴发出干涩的摩擦音。

一道人影立在门口,手中提着一盏油灯,光晕昏黄,映出一张熟悉的脸——王二狗。

他站在那里,没有像往常一样粗声咒骂,也没有故意踢翻饭碗。

他只是盯着萧彻,眼神空洞,却又透出一丝异样的光。

萧彻依旧靠着墙,身体微蜷,呼吸平稳,仿佛沉睡未醒。

可他的指尖己悄然绷紧,指甲抵住掌心,用疼痛维持清醒。

他记得这人,前日送饭时袖口闪过的蓝光,与此刻王二狗眼底那一抹幽微的淡蓝,如出一辙。

王二狗迈步进来,脚步机械,像是被什么牵引着。

他将油灯搁在墙角石台上,蹲下身,从腰间取出钥匙,金属碰撞声在牢中回荡。

他伸手去解萧彻脚踝上的镣铐,动作生硬,却异常精准。

铁链松脱,砸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萧彻仍不动,眼皮未抬,呼吸未乱。

可他的耳朵在动,细微地捕捉着对方每一次呼吸的节奏,每一次指尖的停顿。

“起来。”

王二狗开口,声音沙哑,不似平日的市井粗鄙,反倒像被什么人替换了腔调。

萧彻缓缓睁眼,目光低垂,落在对方沾着泥的靴尖上。

“小的……身子虚,走不动。”

他嗓音嘶哑,像是许久未开口。

王二狗冷笑一声,那笑却不达眼底。

他俯身,一把揪住萧彻的衣领,将他拖起。

力道极大,几乎将他拽离地面。

“野狗饿了三天,也该喂食了。”

他贴着萧彻的耳,低语道,“你进去,它们吃饱,我就能领赏。”

萧彻身体一僵。

不是羞辱,不是折磨,是清除。

这不再是寻常狱卒的欺压,而是有目的的处决。

一个“意外身亡”的局——流放前夜,囚犯逃出牢房,误入野狗圈,被撕咬致死。

无人追责,无人深究,只当是天意。

可“喂食”二字,暴露了背后的逻辑。

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任务。

一个被设定好的流程。

他猛地意识到——王二狗此刻的言行,与系统操控下的“祥瑞密信”如出一辙:制造合理意外,掩盖真实意图。

而“你该死了”,才是这局真正的指令内核。

他必须打破它。

王二狗拖着他往门外走,脚步急促,像是在赶时间。

萧彻任其拖行,身体软垂,却在心中飞速推演:系统操控执行者,需依赖宿主意志与权力链条。

萧景琰无法亲自动手,便借狱卒之手完成清除。

可操控非万能,必有延迟、有偏差、有可利用的间隙。

他忽然停下脚步。

王二狗被拽得一趔趄,怒目回头。

萧彻双膝一弯,重重跪地。

额头猛磕向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血从额角滑下,蜿蜒至下颌。

“大人!”

他声音颤抖,却清晰,“小的愿为奴为仆,愿替您扫地、挑水、喂狗!

只求留我一命!”

王二狗愣住。

他站在原地,瞳孔中的蓝光微微闪烁,像是程序遇到了异常输入。

萧彻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石面,血滴落,砸出细小的水痕。

他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迟疑。

那是一种机械指令与现实反应之间的断裂——系统预设了“目标将反抗或逃窜”,却未料到他会跪地求生。

“你……”王二狗开口,声音迟滞,“你该死。”

“是,小的该死。”

萧彻磕头,又是一声闷响,“可死之前,能不能……让我给您磕满十个头?”

他数着,一、二、三……每一下都用尽力气,血流得更多。

他的身体在抖,不是因为痛,而是为了演得更真。

他知道,此刻王二狗脑中那道“指令”正在与“现实反馈”博弈。

系统或许能操控行为,却无法完全抹去人类对异常反应的本能迟疑。

西、五、六……王二狗的手松了松,揪着他衣领的力道减弱。

七、八……“够了。”

王二狗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些许人味,却又带着挣扎,“别磕了。”

萧彻停住,额头血污模糊,喘息剧烈。

王二狗退后一步,抬手扶额,像是头痛发作。

他喃喃道:“不该停的……你该死的……”可他的脚,却没有再上前。

萧彻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系统能下达“清除”指令,却无法完全抹去执行者的本能反应。

而“跪地求生”这一反常举动,打破了它预设的行为路径,制造了逻辑漏洞。

王二狗转身,踉跄几步,抓起油灯,猛地拉开牢门。

“明天……明天再送你进去。”

他低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明天……也来得及。”

门“哐当”关上,锁链落下。

脚步声远去,最终消失。

萧彻仍跪着,额头抵地,血顺着眉骨滑落,滴在石面上,一滴,又一滴。

他没有立刻起身。

他知道,危机未解。

今晚的“野狗喂食”计划被暂时打断,可系统不会放弃。

它会修正指令,更换执行者,或改用其他方式。

而他,仍被困在牢中,无援无器,唯有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人性与规则的缝隙,在死亡边缘周旋。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沾血,在地面缓缓划出三个字:**野狗圈**。

然后,用袖角抹去。

他闭眼,开始回忆王二狗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停顿、每一次瞳孔的变化。

他要记住这种***控的状态——那空洞的眼神,那机械的语调,那句“你该死”的重复。

这些,都是未来对抗系统的证据。

他忽然想到,系统操控执行者,是否需要某种媒介?

是声音?

是视线?

还是某种无形的连接?

若能切断,便能削弱其效力。

而王二狗方才的迟疑,证明它并非无懈可击。

他缓缓抬头,望向牢门缝隙。

外面,夜色深沉。

可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王二狗的脚步声在远处停下。

片刻后,一阵低语传来。

“……不行,他跪了……我不敢……你该死。”

另一个声音响起,冰冷,机械,“任务未完成,反派值未结算。”

“我……我头疼……换人。”

萧彻的指尖猛地一颤。

换人?

还有谁?

系统能同时操控多少执行者?

它们之间,是否有联系?

他缓缓将身体贴向牢门,耳贴木板。

脚步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是两道。

一道沉重,一道轻快。

都不是王二狗的步频。

他屏住呼吸。

门锁转动。

门开。

一道身影站在门口,手中提着油灯,脸上带着笑。

“萧公子,”那人开口,语气温和,“我来接您了。”

萧彻伏在地上,血流满面,一动不动。

那人的鞋尖,踏进了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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