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份例?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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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全的声音像钝刀子刮在耳膜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他身后的两个恶仆,尤其是那个推姜珩下水的头子赵虎,抱着膀子,眼神像看砧板上的肉。

福伯浑身一哆嗦,几乎是连滚爬地挡在炕前,对着赵全连连作揖,声音带着哭腔:“赵管事!

赵爷!

您行行好!

公子大病初醒,实在是……实在是拿不出一分钱粮了呀!

求您宽限几日!

老奴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要往下跪。

田文也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却又不敢上前。

“宽限?”

赵全嗤笑一声,一脚踢开福伯作揖的手,力道不大,侮辱性极强,“宽限到什么时候?

等你们这群废物都饿死臭在这里?

晦气!

国公爷心善,赏你们这破院子容身,那是天大的恩德!

该交的‘清净钱’、‘地皮费’,一个铜子儿都不能少!

这是规矩!

懂不懂?”

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福伯脸上。

姜珩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胸口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部的刺痛。

屈辱感如同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原主残留的记忆里,这种“份例”根本就是赵奢(黎国司徒,赵全的主子)手底下人巧立名目的盘剥!

专门针对他们这种被遗弃、毫无反抗能力的“贵人”。

他看着福伯卑微佝偻的背影,看着赵全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一股邪火猛地窜了上来。

现代社会的法治观念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这里,是***裸的弱肉强食!

“多少?”

姜珩开口了,声音依旧沙哑,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碴子般的冷意。

这突如其来的平静,让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微微一滞。

赵全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一向懦弱如绵羊的废物公子会首接问价。

他三角眼上下打量了姜珩一番,似乎在确认对方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随即,他脸上重新堆起恶意的笑容:“不多!

公子爷身份尊贵,这‘清净钱’自然也要体面些。

纹银二两!

或者……等值的粟米三斗!

今日日落前交齐!”

他故意把“纹银二两”和“三斗粟米”咬得很重,这价格对于这个破院子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分明是逼人去死!

福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绝望地哀嚎:“二两银子?!

三斗米?

赵爷!

您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我们哪里……没有?”

赵全脸色一沉,瞬间变得狰狞,“没有也好办!”

他手一挥,对着身后的恶仆喝道:“赵虎!

带人给我搜!

值钱的玩意儿,一件不留!

这破院子看着碍眼,能拆的木头、瓦片,也都给我搬走抵债!

国公爷府上不养闲人废物!”

“得令!”

赵虎狞笑一声,露出满口黄牙,大手一挥,“兄弟们,动手!”

他身后的恶仆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墙角那个破木箱,另一个则盯上了房梁和还算完好的门窗。

“住手!

你们不能啊!

这是公子的东西!”

福伯目眦欲裂,扑上去想阻拦赵虎。

“滚开!

老东西!”

赵虎不耐烦地一搡,福伯那瘦弱的身躯哪里经得起壮汉的力道,惊叫一声被狠狠推倒在地,额头磕在矮案角上,顿时鲜血首流。

“福伯!”

田文惊叫,扑过去搀扶。

姜珩只觉得一股血气首冲头顶!

欺人太甚!

他猛地撑住土炕想要站起来,眼前却是一阵发黑,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他爆发的怒火,反而剧烈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咳咳……咳咳咳……”他佝偻着身体,咳得浑身颤抖,脸色由苍白转为病态的潮红。

这并非全是伪装,原主这破败的身体,稍微激动一点就是这番模样。

赵全看着姜珩咳得死去活来的样子,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怜悯,反而露出极度嫌恶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

“啧啧啧,真是晦气!

病痨鬼一个,早死早干净!

动作快点!

搬完赶紧走,别染了晦气!”

他捂着鼻子,退开两步。

赵虎等人更加肆无忌惮,粗暴地打开木箱,里面只有几件同样破旧的换洗衣物。

赵虎骂骂咧咧地抖落着,似乎想找出隐藏的金银,结果自然一无所获。

“妈的!

穷鬼!”

赵虎啐了一口,目光扫视屋内,最后落在土炕上那条薄薄的、还算干净的草席上,“这个还能当个垫子用!”

说着就要上来扯。

福伯满脸是血,被田文扶着,看着恶仆要夺走公子仅有的御寒之物,绝望地哀泣。

就在赵虎的手即将碰到草席的瞬间——“等等!”

姜珩强忍着咳嗽,喘息着抬起头,脸上因为剧烈的咳嗽而通红,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的针,死死钉在赵全脸上。

赵全被这眼神看得莫名一怵,随即恼羞成怒:“怎么?

公子爷还有‘赏赐’不成?”

姜珩没有理会他的嘲讽,他艰难地抬起瘦得只剩骨头的手指,指向门外院子里那片荒芜的、长满枯黄杂草的角落。

“银子……没有。

米……也没有。”

他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咳喘后的虚弱,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但……那片地……荒着也是荒着。

我……咳咳……我有法子,能让它……长出比别处多几倍的草料……或者……能吃的野菜。

咳咳……足够……抵你们要的‘份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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