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羞死人
“程锦书。”
程锦书思考该怎么借力,乍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抬头,寻找声音来源。
蓦然撞入男人深沉的双眸。
这人不仅背影好看,正脸也好帅!
一头利落的短发,凌厉的长眉下眼窝深邃,睫毛微垂,眼皮半耷,绯色唇角夹着一根未点火的细烟。
肃冷孤傲的气质中混了些匪气。
看上去又凶又狠,相当不好惹。
程锦书怀疑,她要是卖惨,他会帮忙吗?
贺戎年居高临下地看着程锦书。
巴掌大的小脸愁苦地垮着,头发和裙子乱糟糟,挂在肩头装饰的纱丝也断了几根。
往下,膝盖红了一片。
是刚才女网红朝她扑过去的时候弄伤的。
贺戎年吐掉烟,弯腰抱起她。
程锦书的裙子背部是绑绳设计,寥寥几条绳子牵着缎面两端,托出两瓣形状优美的琵琶骨。
男人的大掌抚上她后背,掌心正贴在她心脏的位置。
炙热的温度燎得那一处肌肤酥酥麻麻。
她小小地倒吸口气。
贺戎年本是用小臂托着她膝盖弯,听到她吸气,改为单手抱她,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发消息。
程锦书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圈住男人脖颈。
以贺祺为首的一群公子哥全都傻眼了。
小叔(贺祺他小叔)不是不近女色吗?
在一众震惊的眼神中,程锦书默默松开手。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还有事情要找贺祺处理,你可以放我下来吗?”
男人充耳不闻,抱着她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
“嘘。”
“放我下来。”
“……”程锦书拍拍他的肩膀,没得到回应,扭腰试图逃出他的怀抱。
男人轻轻一掂,她晃了一下,差点摔倒,顿时不敢乱动,***安分地坐在他小臂,被他抱着离开。
两人走后,包厢陷入诡异的寂静。
半晌,女网红爆发巨大哭声,其他人围着贺祺七嘴八舌地询问。
“贺祺,这女人怎么回事?
奔你小叔来的?”
“我觉得也是,找你要说法是假,妄想当贺家太子妃才是真。”
“想当太子妃,得看她命够不够硬,上一个‘太子妃’应该学会走路了吧?”
“说起来还是太子爷心狠,甭管男人女人,得罪了他都成了鬼魂。”
贺祺止住他们的议论,“都别瞎猜了,少掺和我小叔的事,惹毛他,我可保不了你们。”
他扫了一圈在场的人,“今晚大家都乖乖待在家里,没有出来玩,知道不?”
大家秒懂,这是要封口的意思。
——贺戎年抱着程锦书进了最顶层的套房。
把人放在沙发,扔给她一件浴袍。
程锦书攥着浴袍,眼神警惕,“这是……要做什么?”
男人接过保镖手中的医药箱,打开,取出两瓶贴了一串不明文字的瓷罐。
头也不抬地说:“上药。”
走出包厢没多久,男人的保镖就带着医药箱出现了,程锦书才知道他带她出来是为了上药。
她觉得专门开个总统套房上药有点太夸张。
现在又叫她换浴袍……难不成,上药之前还要沐浴净身?
贺戎年三两下调配好药膏,发现程锦书还没去换衣服,首接撩高她的裙摆。
程锦书下意识缩回脚。
贺戎年动作极快,攥着她细白的脚腕,抹了一勺药膏在她膝盖。
加了薄荷成分的药膏冰冰凉凉,涂在损伤的地方,缓解了肿胀和刺痛。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程锦书稍微一动,男人攥着她脚腕的手收紧。
语气不容置喙,“我来。”
筋骨分明的大掌完全包裹她的膝盖骨,掌心贴着淤伤打转,加快药膏渗透。
他触碰的地方温温热热,有点舒服。
看着男人专注的神情,程锦书蠢蠢欲动,“先生,其实今晚我来找贺祺是想……他的事不归我管。”
男人打断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程锦书抿着唇,没有再说话,脑子里疯狂想对策。
她平时十点半就上床睡觉了,为了找贺祺要个说法,硬是熬到三更半夜,大脑早就转不动。
一旦放松下来,思考成了催眠药。
没一会儿,她就闭着眼睛倒在床上。
吊灯的灯光很亮,程锦书寻了个不那么刺眼的姿势睡去。
白皙的小脸埋进浓密的乌发间,粉唇微张,随着呼吸吐出丝丝热气。
贺戎年涂完药,凝着她的唇,眼中晦色渐浓。
三天前,这张嘴他尝过许多次。
又软又嫩,口感很好,只是因为主人过于青涩,总是磕磕碰碰。
唇瓣磕到他的牙齿,疼得她眼泪汪汪。
奈何有求于“贺先生”,噙着泪花也得继续。
委屈巴巴又哼哼唧唧的样子,轻而易举激起男人骨子里的嗜虐因子。
力度,不知不觉中变重。
程锦书还不知道这几天在她梦里横行霸道的男人就在身边。
她又梦到了三天前那个夜晚。
这次的梦境特别真实。
男人吻她的时候,让她有种快要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
“唔……”救命!
程锦书憋得脸色涨红,醒过来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贺祺的小叔?
他距离她好近!
再靠近一点,她的唇瓣就能触碰到他的鼻尖。
一重一轻两道呼吸交错,融合在一起,难舍难分。
气氛莫名有些暧昧。
程锦书退开些,瞄了眼他绯红的薄唇,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巴。
她感觉唇瓣胀胀的,和平时睡醒的感觉有点不一样。
联想刚才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该不会是……他趁着她睡着了偷偷亲她吧?
程锦书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对峙。
一个说:他看上去不像是会偷亲的人。
另一个说:坏人也不会在脸上刻字说他是坏人。
程锦书左右为难,指腹轻轻摁在唇珠,不时皱眉瞥他一眼。
贺戎年黑眸微眯,“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近?”
程锦书捂着嘴巴,意思不言而喻。
贺戎年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你在喊救命。”
程锦书怔愣住。
救命是她在梦里发出的呐喊,他怎么会听到?
她说梦话了?
想起梦的内容,程锦书惶恐地咬了下唇,胆战心惊地问:“除了救命,我还喊了什么?”
她双眸牢牢锁定他,心里不停祈祷,希望从他的嘴里听到否定答案。
贺戎年唇角微勾,语调懒怠散漫,“没说什么。”
程锦书悬着的心安稳落下。
她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与窗外的晨光一样明媚。
只是没笑多久,贺戎年悠悠补全刚才没说完的话。
“也就‘不要了’,‘求你了’,‘受不了’之类的。”
程锦书:“……”完了!
他说的和她在梦里喊的基本都对得上!
她居然全喊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羞死人了!
程锦书承受不住这打击,没脸面对贺戎年,转过身背对着他,一头砸进被窝。
“我再睡一会儿。”
她在说谎。
她现在根本睡不着。
她只是在装鹌鹑,打算趁贺戎年洗漱的时候逃跑。
贺戎年扫了眼羞得连脖子都红了的女人,拉开窗帘。
阳光透进套房,洒在程锦书纤瘦的背部。
许是有些热,雪肤晒得泛红,细密的汗珠浮在后背,如晨露覆在娇嫩的花瓣上。
贺戎年沉沉地望了她一眼,走进浴室。
过去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女人男人于他而言,不过是同类,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首到那一晚,她在他身下绽放。
他才体会到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
女人可以是柔软的、美好的。
程锦书竖起耳朵密切注意浴室的动静,听到里面传出哗哗水声,连忙爬起来。
膝盖的伤己经好了,她穿上鞋,整理好仪容仪表,拿齐东西就跑。
贺戎年说了,他不管贺祺的事,她继续留在这里除了丢脸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赶紧溜!
程锦书拧动门把,正要拉开门,有什么东西疾速划开空气,在她耳边掠起一阵风,猛地扎进门板。
猫眼旁边多了一个圆圆的***——程锦书望着深深卡进门板里的子弹***,惊恐地瞪圆了眼。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子弹,没戳动。
指腹传来热热的温度,这貌似是真的能打死人的那种子弹。
程锦书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