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风吹过破败的庭院,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我站在廊下,
看着那个曾几何时也曾花团锦簇的院子,如今只剩一片萧瑟。“夫人,王爷回府了。
”丫鬟芷儿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几分惶恐。我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衣襟,缓步走向前厅。
我知道他会来,每月的这一天,他都会来。不是为我,而是为了我这张脸。“妾身参见王爷。
”我屈膝行礼,声音平静无波。慕容珩站在厅中,一身玄色蟒纹锦袍,衬得他越发挺拔冷峻。
他转过身,目光如刀,直直刺向我。“抬起头来。”我依言抬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像是在欣赏一件藏品,又像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像,真像。
”他喃喃道,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他的手很凉,像是寒冬的冰雪。我忍不住轻轻一颤。“冷?
”他问,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回王爷,不冷。”他收回手,转身走向内室:“沐浴更衣吧,
今晚宫宴,你随我同去。”我垂下眼帘:“是。”三年前,我被迫代替姐姐嫁入珩王府。
那时林家获罪,满门即将问斩,是慕容珩出手相救,条件只有一个:让我代替他心爱的女子,
嫁给他为妃。只因我有一张与柳如烟七分相似的脸。柳如烟,京城第一才女,
慕容珩心头的朱砂痣。若不是三年前那场意外,她本该是珩王府的女主人。可惜,
她在出嫁前夕突然病逝,香消玉殒。而我,林晚,不过是她的替身。马车内,
我与慕容珩相对无言。他闭目养神,我则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出神。“记住你的身份。
”他突然开口,眼睛仍未睁开,“今晚少说话,别给本王丢脸。”“妾身明白。”宫宴上,
华灯璀璨,歌舞升平。我坐在慕容珩身侧,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怜悯,
也有不屑。人人都知道,珩王妃只是个替身。“珩王与王妃真是鹣鲽情深啊。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是荣亲王世子慕容泽,素来与慕容珩不和。
慕容珩举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世子说笑了。”“说笑?”慕容泽挑眉,
“谁不知道王妃与已故的柳小姐容貌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柳小姐复活了呢。
”席间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向我,等待我的反应。我微微一笑,
端起酒杯:“世子谬赞了。妾身容貌粗陋,岂敢与柳小姐相提并论。”慕容泽还要说什么,
却被慕容珩打断:“世子若是醉了,就早些回府休息吧。”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幸而这时乐声响起,化解了这场尴尬。我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近日常常如此,
或许是染了风寒。我强忍着不适,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不舒服?”慕容珩突然低声问。
我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无妨,只是有些闷。”他看了看我的脸色,
突然起身:“本王有些不适,先行告退,诸位尽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
他拉着我的手离开了大殿。回府的马车上,我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幸好慕容珩闪避及时,
才没有被污秽物溅到。“妾身该死。”我虚弱地道歉。慕容珩皱眉看着衣摆上的污渍,
却没有发怒,只是对外面吩咐:“快去请太医。”“不必了...”我想拒绝,
却又是一阵恶心袭来。回到王府,太医早已候着。诊脉之后,太医面露喜色:“恭喜王爷,
王妃这是喜脉啊,已有一月有余。”我如遭雷击,下意识地看向慕容珩。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深深的震惊和...抗拒。“你确定?”他沉声问。
“老臣行医四十载,喜脉断不会诊错。”太医肯定道。慕容珩挥手让太医退下,
房间内只剩下我和他两人。“妾身...”我不知该说什么。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他一定不会欢迎这个不该存在的生命。出乎意料的是,慕容珩并没有发怒,
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好生养胎吧。”他离开后,我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孩子,是我在这冰冷王府中唯一的血脉至亲,却也是不被期待的存在。
那日后,慕容珩再未来过我这里。倒是府中的用度好了不少,补品如流水般送入我的院子。
芷儿很高兴:“王爷还是在乎王妃的。”我苦笑。他在乎的不是我,
而是我腹中这个有着柳如烟相似面容的女人的孩子。孕中的日子格外难熬。我孕吐严重,
几乎食不下咽。更让我心痛的是,慕容珩即使知道我有了身孕,也从不来看我。这日,
我实在闷得慌,便到园中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府的书房附近。这里一向是禁地,
除了慕容珩和几个心腹,谁也不得入内。鬼使神差地,我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书房内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雅致。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一幅画,画中女子巧笑嫣然,
眉目如画,与我有七分相似,却比我更加明媚动人。柳如烟。即使从未见过本人,
我也一眼认出了她。画旁题着一行小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好一个深情不渝的珩王。我抚上自己的脸,苦笑。这三年来,他就是透过我,
看着画中这个人吗?“谁准你进来的?”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猛地转身,
看见慕容珩站在门口,面色阴沉。“妾身...误入此地,这就离开。”我慌忙想要离开,
却被他一把拉住。“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他拽着我走到画前,强迫我抬头看那幅画,
“看清楚了吗?这才是本王心爱之人。你,不过是个赝品。”我的心像是被针扎般疼痛,
却强装平静:“妾身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清楚?”他冷笑,“那你可知,每次碰你,
本王都需要借着酒意?每次见你,本王都要提醒自己,你不是她?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心上。我知道自己是替身,却不知他对我厌恶至此。
“既然如此,王爷为何还要让妾身有孕?”我忍不住问。他沉默片刻,道:“皇室需要子嗣。
”原来如此。我只是一个生育工具,一个有着相似面容的容器。我感到一阵眩晕,
腹中隐隐作痛。慕容珩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适,但终究没有上前搀扶。“出去吧,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屈膝行礼,踉跄着离开了书房。外面的阳光很刺眼,
刺得我眼睛发疼。回院子的路上,我遇见了慕容泽。他站在回廊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王妃脸色不好,可是王兄又给你气受了?”“世子多虑了。”我不欲与他多言,
准备绕道而行。他却拦住我的去路:“王妃何必自欺欺人?全京城都知道,
王兄心中只有柳如烟一人。你就算有孕在身,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这是珩王府的家事,不劳世子费心。”“家事?”慕容泽轻笑,
“若是我说,柳如烟的死并非意外呢?”我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
你那深情的夫君,可能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无辜。”慕容泽凑近我,压低声音,
“柳如烟死前见过最后一个人,就是慕容珩。”我心中一震,
面上却不动声色:“世子若无实证,还是莫要信口雌黄。”“证据我自然会找。
”慕容泽直起身,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王妃若有兴趣,随时可以来找我合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泛起阵阵寒意。慕容泽的话不可全信,
但若柳如烟的死真的与慕容珩有关...我不敢再想下去。当晚,我发起了高烧,
梦中尽是慕容珩冰冷的目光和柳如烟那张明媚的脸。芷儿急得团团转,却不敢去请慕容珩。
直到次日清晨,我的情况才稍有好转。芷儿红着眼圈说:“王妃,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为了小世子也要撑下去啊。”我抚摸着小腹,心中涌起一丝暖意。是啊,无论如何,
我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孕满三月时,孕吐终于减轻了些。这日,我正在院中晒太阳,
慕容珩突然来了。这是自我怀孕后,他第一次来看我。“收拾一下,随本王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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