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王伟,这次的故事是由于一场事故引起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
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些居然是真的。在遇到活死人村之前,我正乘坐旅游大巴从云省去川省,
大巴刚进入川省没多久,事故就发生了。前一秒我还在和邻座的大爷聊这趟旅游的路线,
下一秒后背就重重撞在车壁上,疼得我倒抽冷气。金属扭曲的“嘎吱”声刺得耳朵发鸣。
我看见前排女生的尖叫被卡在喉咙里,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再睁眼时,天是斜的。
车身侧翻在崖底。庆幸的是我伤的不重,挣扎着抽出手,血珠滴在牛仔裤上,
顺着布料的纹路晕开。“有人吗?!救命啊!”我大声喊着,山谷里一圈一圈回荡着回音。
邻座的大爷歪着头,头发黏在脸上,前排的司机歪倒在座位上不知生死。我撑着车身爬出去,
腿一软跪倒在地,胃里翻江倒海,吐了些酸水!崖底的风裹着股怪味——不是血的腥,
是泥土混着腐叶的闷,像老房子地窖里的味道,闻着让人发沉。不知道蹲了多久。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不是风吹树叶的响,是鞋底蹭过草叶和泥土的动静。
我猛地回头。看见个穿深蓝色对襟褂子的老人,他的皮肤是晒透的深褐,脸上表情透着温和,
慢慢走到我面前。“娃,摔疼了吧?”老人声音有些沙哑。“这……这是哪儿啊?
”我晃着发昏的头问道。“跟我来吧,这里不安全,夜里经常有野兽出没。”老人说着,
率先走在前面。我回头看了看车上的人,抱着仅剩下的希望,一个一个检查。没有,
一个都没有。每个人的身体都失去了体温。检查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发抖,
我多希望有人还活着啊。“走吧,孩子,跟我回村里,我看你受伤了,不吃点东西怕是难挨。
”我从车上拿好随身物品,有些警惕的跟在老人身后。
此时我希望听到的无疑是背后穿来一声“等等我”或者是“救命。”没走几步,
老人俯下身扒开一处密集的藤蔓,露出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洞口。“从这里进去就到村子了。
”说完,老人膝盖和手肘撑着泥地,动作不慌不忙,像只熟路的老狸猫,没发出多余的响。
我看着身后侧翻的大巴,再想想这崖底的荒凉,来不及多想,咬咬牙,也趴了下去。
洞口的泥是凉的,蹭在脸颊上,带着点湿润的土腥,偶尔有小虫子爬过手背,我屏住呼吸,
不敢动,怕惊着它们。洞道拐来拐去,黑得看不见手,
我只能跟着前面老人的呼吸声走——他的呼吸很稳,不像爬了许久的人,
倒像在自家院子里散步。爬了约莫十分钟,指尖触到块光滑的石头,不是泥地的糙,
是被磨过的滑,老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快到了。”又爬了二十分钟,前方终于有了光,
不是阳光的亮,是柔和的暖光,我拼着劲挤出去,摔在一片草地上,青草的香混着烟火气,
一下子钻进鼻子里。抬头时,我愣了——青瓦白墙的房子排得整齐,烟囱里飘着浅灰的烟,
田埂上有几个人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什么,笑得脆生生的,像极了我小时候乡下的模样。
“这是淮河村,我是这儿的村长,你叫我老村长就行。”老人拍了拍我背上的泥,声音轻缓,
“走,去我家,给你找身干净衣服,煮碗热粥。”我跟着他走,看见他裤脚沾着的泥没湿痕,
不像刚爬过洞的样子,倒像早就干在上面的,走了一路,也没掉下来一点。
老村长的家在村子最东边,院墙是黄泥糊的,上面爬着牵牛花,紫的、粉的开得热闹,
花瓣上没沾露水,却依旧精神。院子里有棵老桃树,花瓣落了一地,
我踩上去时像踩在晒干的棉花上,软乎乎的,也没留下脚印。我帮着老人一起收拾了一会儿。
“里屋在那边,衣服给你放床上了。”老人指了指东屋,从柜子里拿出套灰色粗布褂子,
叠得齐整。衣角带着点淡淡的土香,不像洗过很多次的旧衣,倒像刚拆了布包拿出来的。
我走进里屋,屋里简单得很:一张木床,一个旧柜子,墙上挂着个老时钟,
指针“滴答”转着,却没看见电池盒——这钟怎么会走?换衣服时,我摸着褂子的针脚,
歪歪扭扭的,不像机器缝的,是手缝的,针脚结尾处没有打结。出来时,
老人正蹲在灶台前烧火,柴火“噼啪”响着,映得他侧脸暖融融的,锅里飘着馒头香,
混着柴火的烟,勾得人肚子叫。过了许久。“来,先吃个馒头垫垫。”老人把馒头递过来,
我接在手里,温乎的,咬了一口,麦香很浓,不像超市里的精面馒头,更像自家磨的粗面,
嚼着有韧劲。傍晚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个男孩拎着竹篮跑进来,
篮子里的野草莓红得发亮,颗颗都饱满,看着就甜。他们看着二十来岁,却扎着羊角辫,
额前的碎发垂下来,笑的时候露出虎牙:“村长爷爷,我们摘了草莓,给你留的!
”穿蓝褂子的男孩把篮子递过来时,我看见他指甲缝里沾着泥,不是脏泥,是干净的黄土,
嵌在里面,像长在上面似的。“这是从外面来的哥哥吗?”穿绿褂子的男孩凑到我面前,
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牛仔裤,指尖蹭过布料,“这布好滑呀,比我们的麻布软多了,
是用什么做的?”我刚想解释是棉和化纤混纺的,老人就笑着打断:“别闹哥哥了,
他刚摔了,得好好歇着。”男孩们噘了噘嘴,却很听话,跑出去前还朝我挥挥手:“哥哥,
明天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好不好?”“娃,晚上别出门。”他看着我,眼神温和,
“村里的夜路绕,树影晃得慌,容易认错路。”我点点头,回了里屋。躺在床上,
褥子是粗布的,软乎乎的,却没有阳光的味道,只有一股潮湿的土香,像刚晒过太阳的地窖,
闻着让人安心。半夜里,我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是“哗啦、哗啦”的,像有人在铲泥,
声音不重,却很有节奏。我趴在窗缝上看,月光下,老人蹲在菜园里,手里拿着个陶罐,
正往土里倒什么,倒在泥里,很快就融了进去,青菜的叶子好像更绿了点,却依旧没动,
像幅静止的画。第二天一早,我是被院子里的笑声吵醒的。
穿蓝褂子和绿褂子的男孩蹲在桃树下,手里拿着草编的小兔子,你一句我一句地吵着,
说自己编的更像。他们的手指很灵活,草叶在手里转着,却编得歪歪扭扭,
兔子的耳朵一个长一个短,眼睛是用黑泥点的,干了之后裂了点小缝。“哥哥,你醒啦!
”穿蓝褂子的男孩看见我,举着草编兔子跑过来,“给你玩,我编了好久的!”我接过兔子,
草叶上沾着点泥,捏在手里不沾手,反而有点凉,像握着块晒干的陶土,硬邦邦的,
却不扎手。“村里……就你们这些人吗?”我问,昨天逛了半圈,看见的都是二十来岁的人,
没见着老人,也没见着小孩。“还有阿力哥、小美姐、张婶呀!
”穿绿褂子的男孩掰着手指头数,数到第五个就停住了,挠了挠头,“还有谁来着?
我忘了……”老人端着粥从屋里出来,粥碗冒着热气,小米的香味飘过来:“先吃早饭,
吃完我带你逛逛村子。”粥熬得稠,小米粒煮得开花,喝在嘴里暖乎乎的,
不像放了很多水熬的,倒像用什么东西焖出来的。吃完早饭,我跟着老人往村里走。
村里的路是用石头铺的,石头缝里长着点青苔,却不滑,走起来很稳,路上没见着一片落叶,
像是有人每天都弯腰捡走似的。路边的房子都长得差不多,门是木门,没刷漆,
门框上挂着玉米和辣椒,看着很热闹,却没见着晾晒的衣服,也没听见鸡叫狗吠,
安静得有点奇怪。走到村口,看见个穿红衣裳的姑娘蹲在河边,手里拿着块手帕,
低着头绣着什么,阳光落在她头发上,发梢沾着点细泥,像刚从田里回来。“小美,
在绣啥呢?”老人笑着打招呼。姑娘抬头,露出张清秀的脸,看着二十五六岁,
笑的时候有两个小梨涡,却带着点孩子气:“村长爷爷,我想绣牡丹,
可我忘了牡丹的花瓣是啥样的了……”她说着,把手帕递过来,上面绣着朵桃花,针脚很细,
却没有线结,像是线从布里长出来的,边缘也没毛边,整整齐齐的。
“昨天我还能想起花瓣的样子,今天就忘了,是不是我太笨了?”姑娘噘着嘴,有点委屈,
像个没考好的小孩。旁边蹲在地上洗衣的大婶站起来,她穿着绿衣裳,袖口卷着,
露出的手腕上沾着点泥,像洗不掉的胎记:“不笨不笨,明天问村长爷爷,他肯定知道。
”我看着大婶手里的木盆,里面的水很清,却没见着肥皂或者皂角,衣服泡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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