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狭路相逢林贱女攥着那张皱巴巴的招生启事,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纸里。
十六岁的夏天,蝉鸣把空气烤得发黏,她站在市重点高中的校门口,背后是蜿蜒的山路,
身前是玻璃幕墙映出的天光云影,像两个永不相交的世界。"贱女,
你弟弟等着这笔彩礼娶媳妇呢!" 三叔的声音还在耳边炸响,带着山涧水般的冷冽,
"那户人家说了,给三万块,你去了就是享福。"享福?林贱女扯了扯嘴角,
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见过那户人家的儿子,瘸着条腿,三十好几还在村里偷鸡摸狗,
嫁过去不是享福,是跳进另一口井里,只不过这口井的井绳上缠满了棉花,看着软和,
实则勒得更紧。她考上高中那天,爹蹲在门槛上抽了三袋烟,
最后把烟锅往鞋底磕了磕:"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不如换点实在的。
" 娘在灶房里抹眼泪,却没说一句挽留的话。弟弟林宝在院子里拍着皮球,
喊着"姐姐卖了钱给我买游戏机",声音清脆得像碎玻璃。她是夜里跑出来的,
揣着攒了半年的十五块三毛钱,还有这张从镇上废品站捡来的招生启事。
上面印着市重点的照片,角落里有行小字:"家庭困难学生可申请助学资助,
详情咨询教务处。" 可她连咨询的勇气都没有,教务处的老师看她的眼神,
像在看块沾了泥的石头。就在她缩在学校后门的梧桐树下,盘算着要不要去工地扛水泥时,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到路边。车窗降下,露出张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脸。
苏黎坐在后座,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雪茄,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她刚结束一场家族会议,
被父亲逼着去见王家的那个蠢货,心情正差。目光扫过树影时,忽然顿住了。
那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头发枯黄得像秋草,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山猫一样,
警惕里藏着股狠劲。更让苏黎在意的是,她们的眉眼竟有几分重合,
尤其是眼尾那颗小小的痣,位置都分毫不差。"停车。" 苏黎推开车门,
高跟鞋踩在柏油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林贱女猛地抬头,看见来人时下意识地往后缩。
对方穿着量身定制的香奈儿套装,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得她睁不开眼,
浑身上下都透着"我很贵"的气场,像朵开在水晶宫里的牡丹,连影子都带着金边。
"你叫什么名字?" 苏黎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却自带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贱女咬着唇,把"贱女"两个字咽了回去。这两个字她听了十六年,
从村口的泼妇到家里的长辈,人人都这么叫,像给她刻了道疤。可在这个人面前,
她忽然觉得难以启齿。"我......" 她张了张嘴,喉咙发紧。苏黎挑眉,
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招生启事上:"市重点的?"林贱女点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姐,求您帮帮我!我家里要把我卖了换彩礼,我想读书,
我能干活,我什么都能做......" 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哭腔,
却死死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苏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弄得愣了愣,随即皱起眉。
她见过太多摇尾乞怜的人,可没见过谁的眼神这么亮,亮得像淬了火的钢针。她蹲下身,
指尖轻轻抬起林贱女的下巴,动作带着上位者的随意,却意外地没有让人觉得冒犯。
"抬起头来。" 苏黎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那五分相似的轮廓在阳光下愈发清晰,
"从今天起,你不叫林贱女了。"林贱女怔怔地看着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剑羽,
林剑羽。" 苏黎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种奇异的韵律,"剑胆琴心,羽化登仙。以后,
你就叫这个名字。"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林剑羽后来总觉得,
是苏黎的声音给她的世界开了道缝,光涌进来的时候,
连带着那些名为"屈辱"和"绝望"的藤蔓,都开始寸寸断裂。
第二章 梧桐深处苏黎把林剑羽带回苏家老宅时,管家张叔的眼睛差点从镜片后面掉出来。
苏家老宅在京城二环里,朱门高墙,院里的梧桐树都有上百年的树龄,
扫落叶的佣人都穿着熨帖的制服,林剑羽站在庭院中央,像株被狂风卷进来的野蒿。
"去给她找身干净衣服,安排个房间。" 苏黎脱下外套递给张叔,语气平淡,
"顺便找个家庭教师,她要考市重点,缺的课得补上。"林剑羽局促地站在原地,
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她第一次见到铺着地毯的楼梯,第一次闻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香氛,
第一次看见墙上挂着的画,画里的女人和苏黎有几分像,后来才知道那是苏黎的母亲,
早逝的苏家主母。晚上吃饭时,苏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看了林剑羽好几眼,没说话。
苏黎的父亲苏振廷放下筷子:"黎黎,这孩子来历不明,
留在家里......""她叫林剑羽,以后是我罩着的人。" 苏黎打断他,
给林剑羽夹了块鳕鱼,"爸,爷爷,她很聪明,就是缺个机会。"林剑羽低着头,
把那块鳕鱼嚼得很慢,鱼肉的鲜美混着心里的酸涩,让她差点掉下泪来。长这么大,
第一次有人给她夹菜,还是在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接下来的日子像做梦。
家庭教师从早到晚地给她补课,张叔给她准备了一柜子的新衣服,
甚至还有专门的营养师调配三餐。林剑羽像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白天啃书本,
晚上就躲在房间里练字,她记得苏黎说过,字如其人,要想站得直,先得把字写端正。
她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苏黎回来。大小姐脾气不算好,有时候会因为文件出错皱着眉骂人,
有时候会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看到深夜,可只要林剑羽端过去一杯热牛奶,
她总会抬眸笑一笑,那笑容像融了雪的阳光,能把林剑羽心里所有的不安都晒化。
有次苏黎应酬回来,醉得厉害,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林剑羽蹲在她面前,借着落地灯的光,
一点点描摹她的轮廓。苏黎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冷白,唇色很红,
像染了血的玫瑰。林剑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碰一碰她的睫毛,指尖刚要碰到,
苏黎忽然睁开眼。"好看吗?" 苏黎的声音带着醉意,眼神却清明得很。
林剑羽吓得猛地缩回手,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对、对不起,
大小姐......"苏黎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剑羽,你知道吗?
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和我很像。"林剑羽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像吗?
一个是云端的牡丹,一个是地里的野草,哪里像了?可她不敢问,只是低着头,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响得震天。那天晚上,林剑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她知道自己对苏黎的感情,早就超过了感激。那种看见她会心跳加速,
听不到她的声音会坐立难安,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的心情,除了爱,
还能是什么?可她不敢说。苏黎是苏家的继承人,是要嫁给王家公子的,而她林剑羽,
不过是大小姐捡回来的一条狗,能留在她身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第三章 锋芒初露林剑羽最终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市重点。开学那天,
苏黎亲自开车送她去学校,给她买了最新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整套的画笔。
"听说你喜欢画画?" 苏黎把画笔塞进她包里,"周末没事可以去画室待着,
我已经给你报了兴趣班。"林剑羽摸着那支纤细的画笔,眼眶有点热:"大小姐,
我......""叫我苏黎就好。" 苏黎打断她,指尖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下,
"在外面别叫大小姐,显得生分。"林剑羽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
那些曾经压得她喘不过气的苦难,都变成了垫脚石,让她能稍微离这束光近一点。高中三年,
林剑羽像开了挂。成绩稳居年级第一,画画天赋也逐渐显露,她尤其喜欢画珠宝,
笔下的项链、戒指带着种野性的美感,像把山间的星辰揉碎了嵌进去。苏黎每次看她的画,
都会笑着说:"剑羽,你以后可以当珠宝设计师。"林剑羽总是低下头:"我只想跟着苏黎。
"苏黎出国的前一晚,把林剑羽叫到书房。她打开一个紫檀木盒子,里面放着枚胸针,
是朵栩栩如生的蔷薇,钻石镶嵌的花瓣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这个给你。
" 苏黎把胸针别在她衣服上,"我在国外的这几年,苏氏集团的一些琐事,
需要有人帮我盯着。张叔年纪大了,我信不过别人。"林剑羽摸着那枚胸针,
指尖微微颤抖:"苏黎,我能行吗?""你能。" 苏黎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笃定,"剑羽,
你不是野草,你是能长成参天大树的。别让我失望。"那天晚上,林剑羽一夜没睡。
她把苏黎的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嚼,最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林剑羽,你不能输。
"苏黎走后,林剑羽成了苏氏集团里最特殊的存在。她白天上课,晚上就泡在公司,
从最基础的文件整理学起,跟着张叔熟悉业务,遇到不懂的就打电话问苏黎,
常常一聊就是几个小时。她聪明,又肯拼命,很快就把公司的情况摸得门儿清。
有次一个合作方想在合同里玩猫腻,被她一眼看穿,直接拿着文件找到对方老总,
条理清晰地指出漏洞,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那股狠劲,像极了苏黎。
张叔看着她在会议室里舌战群儒的样子,偷偷给苏黎打了个电话:"大小姐,林小姐长大了。
"苏黎在电话那头轻笑:"我就知道她可以。"林剑羽的变化不止在工作上。她留长了头发,
学会了穿高跟鞋,眉眼间的青涩渐渐褪去,露出几分凌厉的美。只是每次接到苏黎的电话,
她的声音总会不自觉地放软,像只卸下防备的小兽。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苏黎回来,她就能回到原来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做她的"狗"。可她忘了,京城的水,
从来都不平静。第四章 暗流涌动王新宇第一次注意到林剑羽,是在苏氏集团的年会上。
他作为苏黎的未婚夫,自然要出席。那天林剑羽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头发挽成利落的发髻,
脖子上戴着条简单的铂金项链,站在台上汇报年度业绩。她的声音清晰冷静,眼神锐利,
像把出鞘的刀。可王新宇的目光,却落在她和苏黎相似的侧脸上。苏黎出国已经两年了,
聚少离多,加上本就是家族联姻,他对苏黎的感情淡得像水。可眼前这个女人,
有着和苏黎五分相似的脸,却比苏黎多了几分韧劲,像株带刺的野蔷薇,
让他莫名地有些兴趣。年会结束后,王新宇叫住了她:"林小姐,留步。"林剑羽转过身,
脸上没什么表情:"王总,有事吗?" 她对这个苏黎的未婚夫没什么好感,
总觉得他看苏黎的眼神里少了点尊重。"苏黎在国外还好吗?" 王新宇笑着走近几步,
目光在她脸上肆无忌惮地打量,"说起来,你和她长得真像。"林剑羽皱了皱眉,
往后退了一步:"王总说笑了。苏黎很好,谢谢关心。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王新宇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有意思,还挺烈。从那天起,
王新宇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苏氏集团。有时候是找借口谈合作,有时候是送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目光总在林剑羽身上打转。林剑羽觉得恶心,却又不能撕破脸。她知道王新宇的身份,
也知道他和苏黎的关系,只能尽量避开。可王新宇像是认定了她,步步紧逼。
有次他借口项目合作,把林剑羽约到会所。包厢里光线昏暗,王新宇喝了点酒,
眼神变得黏腻:"剑羽,你跟着苏黎,能有什么前途?
"林剑羽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王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懂。" 王新宇凑近她,
呼吸里带着酒气,"你喜欢苏黎,对吧?可她是要嫁给我的,
你永远都只能是她身边的一条狗。"林剑羽猛地站起来,脸色冷得像冰:"王总,请你自重!
""自重?" 王新宇笑了,"只要你跟着我,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比苏黎能给你的多得多。你长得这么像她,以后......""够了!" 林剑羽打断他,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王总,如果你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合作的事,
我会让助理和你对接。"她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王新宇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阴鸷。
他就不信,还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林剑羽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王新宇的话像根针,
扎在她最痛的地方。是啊,她喜欢苏黎,可她什么都给不了苏黎,
甚至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和苏黎有五分相似的脸,
此刻显得那么刺眼。如果没有这张脸,王新宇是不是就不会盯上她?如果她不是林剑羽,
只是那个叫林贱女的山村丫头,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可转念一想,她又握紧了拳头。
不行,她不能退缩。苏黎把公司交给她,她就要守好这片江山,绝不能让王新宇这种人得逞。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苏黎的电话。第五章 里应外合"他想让你当我的替身?
" 苏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不出情绪,却让林剑羽莫名地安心。"嗯。
" 林剑羽把王新宇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说了,"苏黎,对不起,
是我没处理好......""不关你的事。" 苏黎打断她,语气里带了点冷意,
"王新宇那个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以为我在国外,就可以在苏家地盘上撒野?
"林剑羽的心提了起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苏黎轻笑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点算计,"他不是想打苏氏的主意吗?我们就给他设个局,
让他把王家那块肥肉,乖乖送到我们嘴里。"接下来的几天,苏黎和林剑羽通了好几次电话,
一点点敲定计划。林剑羽负责在国内执行,收集王家企业的漏洞,同时假意对王新宇示好,
让他放松警惕。这对林剑羽来说,无疑是种煎熬。每次面对王新宇那张虚伪的脸,
她都想把手里的咖啡泼到他脸上。可一想到苏黎的嘱托,想到能帮苏黎做点什么,
她又咬牙忍了下来。王新宇见林剑羽态度软化,果然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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