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脑中倒计时,直播即死亡
陈末是被一阵尖锐的头痛惊醒的。
不是睡眠不足的那种钝痛,而是像有一根烧红的铁钎,从太阳穴狠狠扎进大脑皮层,搅动着他的神经。
他呻吟着从冰冷的电脑桌前抬起头,屏幕上还闪烁着未调试完的代码,一行行“if-else”语句像他此刻混乱思维的写照。窗外是灰蒙蒙的黎明,城市的霓虹尚未完全熄灭,映在他因长期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他揉了揉额角,试图驱散那恼人的痛感。
就在这时,他僵住了。
在他的视野正中央,清晰地悬浮着一串半透明的、泛着幽蓝冷光的数字:
23:59:58
23:59:57
数字在无声地、规律地跳动着,秒数无情地递减。
陈末猛地闭上眼,用力摇头,再睁开。
数字依旧在。像是直接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或者说,植入在他的意识深处。
“操……过度疲劳出现幻觉了?”他低声咒骂,端起桌边早已冷掉的咖啡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没能带来丝毫清醒,那串倒计时依旧冰冷地悬挂着,提醒他这不是梦。
他尝试用手去挥,数字穿透了他的手掌。
他站起身,踉跄地走到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泼脸。抬起头,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惊恐,而那串该死的倒计时,就漂浮在他镜像的额前,如同一个恶毒的诅咒。
23:52:11
不是幻觉。
一种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悄然爬升,攥紧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个绝对不属于他自己的、冰冷得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深处响起:
死亡倒计时已启动。
任务:在倒计时结束前,通过任意直播平台,向不少于一万名实时在线观众,直播你的死亡过程。
任务失败,或试图向外界直接透露本系统存在,将于倒计时归零时,立即抹杀。
直播,现在开始。
“抹杀”两个字,像两颗冰锥,狠狠扎进陈末的耳膜。
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死死抓住洗手台边缘才稳住身体。镜子里的那张脸,已经血色尽失,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和难以置信。
“谁?!谁在说话!”他对着空气低吼,声音因恐惧而沙哑。
无人回应。
只有脑海中的声音继续冰冷地宣告:检测到宿主疑问。重申:任务失败,立即抹杀。请尽快开始直播。
疯了吗?还是什么新型的虚拟现实恶作剧?公司那帮家伙为了测试新项目搞出来的?
陈末跌跌撞撞冲回房间,抓起手机,手指颤抖地解锁,疯狂翻找着可能存在的恶作剧程序或隐藏的蓝牙连接记录。
什么都没有。
手机干净得像刚恢复出厂设置。
但那倒计时,依旧固执地停留在他的视野里。
23:48:33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的跳动,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敲下一记重锤。
抹杀……
这个词带来的联想,让他不寒而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强烈的求生欲终于压倒了理智的质疑。
他颤抖着点开手机上那个眼熟的橙色直播软件“星火直播”,这是他平时偶尔会刷一下游戏直播的平台。用几乎不听使唤的手指,快速注册了一个新账号,名字随手打上了“末路求生”。
当摄像头开启的瞬间,他看着屏幕上自己那张惊惶失措的脸,以及背景里熟悉的杂乱房间,一种巨大的荒诞感淹没了他。
真的要直播自己的……死亡?
直播间里空空荡荡,只有系统随机分配的寥寥几个游客ID。
“必、必须一万人……”陈末看着那可怜的在线人数,又看看视野中飞快流逝的倒计时,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有、有人吗?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可能……快要死了。”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听起来既诡异又可怜。
零星的几条弹幕飘过:
“新人主播?这开场白挺别致啊。”
“演技浮夸,差评。”
“颜值还行,就是剧本太老套。”
“要死快点死,别耽误老子时间。”
嘲讽和冷漠,像针一样刺穿着陈末的神经。
他试图解释:“不是剧本!是真的!我脑子里有个倒计时,它说……”
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关于“系统”和“抹杀”的字眼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系统禁令是真的!
23:41:05
时间不多了!
恐慌如同实质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必须吸引更多人!
他语无伦次地描述着自己的遭遇,说看到的奇怪数字,说那冰冷的声音,说自己可能被什么未知的东西盯上了。
弹幕开始增多,但几乎全是看乐子的。
“哈哈哈,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这编剧不行,逻辑不通。”
“主播,药不能停啊!”
“关注了,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在线人数缓慢爬升,几十,一百,三百……距离一万,遥不可及。
就在陈末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咔嚓”声,从他身后传来。
那是窗户的方向。
他猛地回头。
只见他身后那扇紧闭的玻璃窗,正中央,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纹!那裂纹像一条扭曲的毒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四周疯狂蔓延!
没有撞击,没有石子,没有任何外力作用。
它就那样,自己裂开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陈末的瞳孔骤然收缩,直播手机的镜头,也下意识地对准了那扇正在自我毁灭的窗户。
弹幕停顿了一瞬,随即爆炸般涌出:
“卧槽?!什么情况?” “特效?这特效可以啊!” “玻璃自己裂了?演的太真了吧!” “不对劲……我怎么感觉后背发凉……”
陈末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这不是恶作剧。
那冰冷的倒计时,脑海中的声音,还有这扇诡谲裂开的窗……都是真的。
死神,已经就位。
而他的死亡直播,在无数双看客的眼睛下,被迫拉开了血腥的帷幕。
23:39:17
倒计时,仍在冷漠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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