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把麻将馆的霓虹揉成一团昏黄的絮,苏楠将最后一张红票子狠狠拍在桌案上,
骰子骨碌碌转着,清脆的响声砸在耳膜上,心里却只剩一片冻透的凉。
这是离开酒吧的第三个月了,不想再继续在酒吧混了,想找个稳定的工作,
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履历不漂亮,心里很烦,只能靠打麻将发泄自己的情绪,可这整整五天,
从清一色断幺九被拦胡,到七小对听牌遭截胡,总想着往回赢赢,可是事实跟自己想的相反,
指间夹着的烟卷燃到了尽头,烫得她猛地缩回手。苏楠咬咬牙,
声音带着烦躁与不甘最后一把!红票子拍在桌案上的闷响。一把结束,
同桌:幸灾乐祸又输了啊苏楠,这手气也太背了!“操,这破手气!
”苏楠狠狠踹了脚木椅,椅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不耐烦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拿出打火机咔咔,打不着火了苏楠:低声咒骂连烟都跟我作对……曾经在酒吧里,
她是被客人捧着的调酒师,指尖转得动酒瓶,也镇得住闹事的醉汉,可如今,
却只能在烟雾缭绕的麻将馆里,为几毛钱的输赢红了眼身后忽然飘来一声低笑,漫不经心的,
却带着藏不住的霸道。“输这点就急眼?当年在‘夜宴’调酒,你可不是这模样。
”苏楠回头,正撞进张海深不见底的眸子。他倚在门框上,
黑色皮衣绷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指间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烟身泛着冷光。
张海这名字在A市的黑道圈里不算顶流,却也是没人敢轻易招惹的小头头,
手下管着几家场子,传闻他八辆迈巴赫换着开,脾气烈得像炮仗,可苏楠记得,
三年前她在酒吧被醉汉纠缠,是他二话不说揍跑了人,临走时只丢下一句“以后有事找我”。
那时她只当是客套,却不知从那天起,这个男人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不然呢?
再输下去就得喝西北风了。”苏楠没好气地撇撇嘴,伸手去够桌上的空烟盒,指尖刚碰到,
就被另一盒未拆封的烟推了过来。张海挑眉,一枚冰凉的金属钥匙突然砸进她手心,
硌得掌心生疼。“跟我走,带你去个地方。”跟着他走出麻将馆,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门口的空地上,一排黑色迈巴赫一字排开,
引擎盖反射着冷冽的光。他径直走向中间那辆,车牌号尾号四个八,晃得人眼晕。
“今儿开8号,给你转转运。”坐进真皮座椅,车载香氛漫出淡淡的雪松味,
和张海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苏楠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
把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同样的雪松味,替她挡开了漫天风雨。车子平稳驶离市区,
往城郊的山路开去,窗外的霓虹渐渐淡成虚影。她忍不住问:“这是要去哪儿?
”“我二妈家。”他目视前方,方向盘在他手里转得沉稳,“她那儿住着位仙娘,
看运势准得很,你这霉运,该破破了。”苏楠半信半疑,却也没别的法子。离开酒吧后,
她投了几十份简历都石沉大海,打麻将成了唯一的生计,如今连这点生计都要保不住了。
车子在山路上盘旋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一座青砖黛瓦的院子前,院门虚掩着,
一缕淡淡的檀香从门缝里飘出来,混着山间的草木气。张海推开门,喊了声“二妈”。
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应声出来,脸上堆着慈和的笑:“来了?仙娘刚醒,在里屋等着呢。
”她瞥见苏楠,眼睛一亮,悄悄拉了拉张海的袖子,低声道:“这就是你念叨了三年的姑娘?
”张海耳尖微红,却没否认,只是朝苏楠偏了偏头:“进去吧。”穿过铺着青石板的天井,
走进里屋,墙角供着一尊观音像,香炉里插着三炷香,烟雾袅袅升空,将屋里衬得愈发静谧。
炕边坐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身着灰色道袍,双眼微闭,手指飞快地掐着诀。“仙娘,
这是我朋友,最近运气不太顺。”张海放轻了声音,平日的戾气尽数收敛,
只剩小心翼翼的温柔。仙娘缓缓睁开眼,那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她示意苏楠坐下,
枯瘦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腕,微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片刻后,她开口,
声音沙哑却有力:“你这不是单纯的霉运,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前几天,
是不是在麻将馆捡过别人掉的物件?”苏楠心里猛地一沉,想起三天前确实捡过一个玉坠,
当时看它成色不错,想着或许能卖些钱,便随手揣进了兜里。“那玉坠是阴物,
带着破财的煞气,不仅挡你赌运,还碍着你找正经出路。”仙娘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黄符,
朱砂笔在上面飞快地画着符纹,“今晚子时,找个十字路口,把符烧了,再把玉坠埋了。
往后别再靠赌度日,踏实做事,运势自然能转。”张海接过黄符,
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苏楠兜里,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掌心,两人同时一顿,
气氛忽然有些暧昧。临走时,二妈塞来一袋子苹果,说是能辟邪,沉甸甸的,
揣在怀里暖乎乎的。坐回迈巴赫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苏楠捏着那张黄符,心里五味杂陈。
张海握着方向盘,突然开口:“别总想着靠赌发财,真找不到工作,就去我旗下的茶馆做事,
清闲,也体面。”苏楠转头看他,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这个在外人眼里霸道狠厉的黑道小头头,眼底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了她最妥帖的保护。子时,
苏楠在十字路口点燃黄符,火光跳跃着映亮她的脸,玉坠被埋进土里的那一刻,
心里忽然松快了许多。她忽然明白,真正能转好运的,从来不是仙娘的符,
而是身边人的真心,和自己的幡然醒悟。几天后,苏楠踏进了张海的茶馆,
穿上了干净的工作服。闲暇时,她会泡上一壶茶,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日子过得踏实又安稳。
后来偶尔想起那次坐着迈巴赫去看仙娘的经历,她都会忍不住笑——原来一眼万年的温柔,
才是这世上最灵验的“护身符。第二天茶馆的晨光总带着股温润的茶香,
我正弯腰擦拭着刚泡好的龙井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微凉,
忽然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引擎低鸣。抬眼望去,那辆尾号四个八的迈巴赫稳稳停在台阶下,
张海推门下车,黑色皮衣换成了轻便的休闲装,却依旧掩不住骨子里的利落。“苏楠,
”他朝我扬了扬手,手里拎着个精致的食盒,“刚买的蟹黄包,热乎着呢。”我笑着迎上去,
接过食盒时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暖乎乎的。自从在他的茶馆做工,
这样的日子就成了常态——他总变着法子给我带早饭,从城南的豆浆油条到城西的蟹黄包,
比我自己还记挂着我的胃口。“今天怎么这么早?”我把食盒放在柜台上,
给他泡了杯他最爱的普洱。“刚处理完点事,过来看看你。”他倚在柜台边,
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化不开的柔和,“最近气色好多了,比在麻将馆那会儿精神多了。
”我耳根微热,低头搅着茶杯里的茶叶。想起三个月前,我还是个靠赌度日的落魄鬼,
如今却能穿着干净的工作服,守着一屋茶香,连指尖都沾着清爽的味道,这一切都是他给的。
正说着,门口进来几位熟客,笑着打招呼:“张老板,苏姑娘,今儿的龙井还是那么香!
”我忙笑着应下,转身去泡茶。张海在一旁帮我递茶杯,动作自然得仿佛做了千百遍。
客人见状,打趣道:“张老板对苏姑娘可真上心,我们这老主顾都没这待遇呢!
”张海挑眉笑了,看向我的眼神藏着宠溺:“她是我这儿的宝贝,自然得特殊对待。
”我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脸颊瞬间热了起来。客人的笑声此起彼伏,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落在他身上,竟冲淡了他往日的戾气,只剩满身的温柔。傍晚打烊后,张海开车送我回家。
车载香氛依旧是淡淡的雪松味,漫在车厢里,让人安心。车子驶到楼下,
他忽然开口:“楠楠,周末有空吗?带你去个地方。”“去哪儿?”我好奇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神秘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周末这天,
他果然准时来接我。车子没有往城郊开,反而驶向了市区的中心广场。下车时,
我才发现他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花瓣上还带着露珠。可刚走了两步,
就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从旁边的巷子走出来,为首的正是张海之前的对头,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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