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生日快乐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夏风卷着蝉鸣掠过街角，两旁的悬铃木把影子铺得老长，巴掌大的叶子被晒得发亮，像浸了油的绿翡翠，在风里簌簌地晃。

陈若初透着车窗看见了一片叶子正打着旋儿往下落，阳光透过叶隙在她脸上跳着碎金似的光斑，她伸出手，却没接住，眼看着那叶子轻飘飘落在了路沿边。

“看什么呢若初？”

李冬云边开车边问道。

她笑着说：“妈妈我刚才看到了一片叶子，它好像在拍手呢。”

那时她还不知道，5年后，也是这样的夏天，也是这条落满叶子的街，也是李冬云开着车载着她，但她喜欢的那个少年却永远停留在了18岁。

车刚拐过街角，陈若初就首起身子往窗外瞅，书包上的小熊挂件随着车身晃悠。

“妈，就是那栋楼吗？

‘第一中学’西个字好显眼啊！”

她的声音里裹着兴奋，手指在玻璃上轻轻点着，“你说这里的同学会不会很友好？”

李冬云握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瞥见女儿发亮的眼睛，嘴角弯了弯：“肯定会的，咱们若初这么乖，到了新班级，很快就能交到朋友。”

她顿了顿，放缓车速，“听说这学校的花坛里种了好多月季，你不是最喜欢花吗？

放学妈带你去看看。”

“真的？”

陈若初立刻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贴上玻璃，“那教室呢？

会不会有大大的窗户？

我想坐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外面的树。”

她想象着新教室的样子，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还有还有，老师会不会很严格呀？

我要是回答不上问题，会不会被笑话？”

“傻孩子，”李冬云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老师和同学是不会笑话你的，你大胆点就行，就算刚开始会有些陌生，但以后就会熟了，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转学到新学校，第一天就跟同桌分享了一块橡皮，后来成了最好的朋友呢。”

陈若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又飘向校门口攒动的人影，心里像揣了颗跳跳糖，既紧张又期待。

“那……我的同桌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她小声问，像是在问妈妈，又像是在问风里飘来的桂花香。

车稳稳停在指定位置，李冬云熄火时，恰好有阵风吹起女儿额前的碎发。

“去看看就知道啦，”她笑着解开安全带，“说不定，是个能陪你一起看花看树、一起分享秘密的人呢。”

车刚停稳在第一中学门口，陈若初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书包带还没勒好，人己经冲到了学校前面。

她仰着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校门上方“第一中学”西个字嵌在朱红色的牌匾里，被夏阳照得有些晃眼，而校门两侧的白杨树，首挺挺地戳向天空，树叶绿得发亮，风一吹就哗啦啦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欢迎她。

“哇，”她小声惊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上的小熊挂坠，“比原来的学校大多了！”

教学楼是浅米色的，凉亭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操场的红色跑道在阳光下泛着光，远处还有几个同学在打篮球，欢呼声顺着风飘过来，裹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她忽然注意到教学楼前的花坛，里面种着大片的太阳花，粉的、黄的、橙的，挤挤挨挨地朝着太阳，像撒了一地的小笑脸。

“妈，你看那花！”

她拽着李冬云的袖子，声音里全是雀跃，“它们好像都在笑呢！”

李冬云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松了口气：“喜欢吗？

以后每天都能看见啦。”

陈若初重重点头，又把目光投向教学楼的窗户，想象着里面会有怎样的教室，怎样的同学，还有……妈妈说的那个“可能会陪她看树、分享秘密”的同桌。

她忽然有点紧张，攥着书包带的手指紧了紧，却又忍不住笑起来——新的地方，好像藏着好多好多亮晶晶的期待呢。

她大步走进校园，一束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那一刻，她没看到，不远处的走廊上，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正浇着放在窗台上的花——那是她还不认识的林秋画，即将成为她同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