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给我干哪来了？”
陆生抬头，天幕像一块被浓烟浸透的黑布，压得人喘不过气。低头，脚下是焦黑龟裂的大地，空气里飘浮着纸钱般的黑色灰烬，带着一股硫磺和陈腐的咸腥味。
他转过身，身后不远处就是海岸，一艘断成两截的破船斜插在滩涂上，像巨兽的肋骨。
“地对空导弹吗？”陆生冲着那片不见天日的穹顶，比了个国际通用手势。
前一秒，他还在三十层高的酒店套房里，刚换上丝质睡衣，脑子里就好像被谁塞进一句含混不清的话：“少年，该上路了。”
下一秒，一辆骚粉色的渣土大运就撞碎了整面落地窗。
然后，就是这里了。
任务发布·瓦雷利亚第二帝国：将厄索斯大陆再次团结到一个名号之下。
冰冷的文字直接在他视野里展开。
姓名：陆生
体质：5
精神：5
普通成人属性：5
天赋：熟能生巧，情绪感染
技能：格斗（精通），睡眠（精通），荒野生存（入门）……
入门，熟练，精通，大师，宗师
当前世界：冰与火之歌
陆生盯着那行任务，又扫了一眼自己的面板，感觉这系统脑子被门夹了。
“多大的脸？我一个普通人，在这破地方建个国家？”他觉得这系统不是在开玩笑，是单纯想弄死他。
首次任务奖励发放：《他是龙》龙族能力，世界语言掌握。是否接收？
“接收。”陆生几乎没有犹豫。他盯着那行提示，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木板，“来吧，系统，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话音刚落，一股磅礴的能量在他心脏处轰然炸开。
滚烫的感觉顺着血管瞬间冲向四肢百骸，皮肤下浮现出熔岩般赤红的纹路。剧痛让他紧紧咬住牙关，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与此同时，无数破碎、古老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龙族的传承。
接收完成。
陆生攥了攥拳头，指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他低头一看，那身昂贵的真丝睡衣已经在刚才的高温中化为飞灰。
面板上的数据刷新了。
姓名：陆生
体质：8
精神：10
天赋：熟能生巧，情绪感染，化身巨龙，风暴掌控
技能：飞行（大师），气流掌控（精通），火焰掌控（精通），捕鱼（精通），格斗（精通），睡眠（精通），荒野生存（入门）……
他试着引动心脏里那股盘踞的能量。
赤红的纹路再次亮起，并疯狂扩张。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错位声，血肉被拉伸、重组。一个庞然大物在原地拔地而起，阴影笼罩了焦黑的地面。
一头体长三十米、翼展近七十米的双足飞龙舒展开了它巨大的膜翼。
在陆生的新视角里，世界变了样。风不再是无形的，而是化作无数可以触摸、可以牵引的丝线与湍流。一个飞行的念头刚刚升起，他身周的气流便立刻顺从地汇聚过来，形成一股强大的升力。
他只是顺着本能，将巨大的翅膀向下一压。
“呼——”
庞大的身躯被猛地推向空中，瞬间脱离地面。
黑色的巨龙在这片末日般的废土上空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起初还有些生涩，但脑海中那些传承记忆正飞快地与身体结合。转弯、俯冲、急停、利用上升热气流盘旋……各种飞行技巧和空中格斗的技艺，像是被刻进了骨子里，越来越深刻，越来越自如。
他看见了远处，一座宏伟的废墟之城静卧在大地之上，周围环绕着一圈狰狞的火山链，山顶的火光在浓烟中若隐若现。
十四火峰……瓦雷利亚。
陆生立刻辨认出了这个地方。他调整方向，控制着气流在翼下形成助力，身体化作一道黑色的箭矢，朝那座古老的城市高速飞去。
当他飞过一片蒸腾着滚烫气体的海湾，越发靠近那座死寂的城邦时，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寒意毫无征兆地窜上脊背。
他猛地一振翅，操控气流强行将身体拔高。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颗巨大的、火红色的熔岩球呼啸着从他原本的飞行轨迹上划过，带着灼热的气浪砸进下方的海湾，激起漫天沸水。
陆生低头。
地面上，一条体型庞大的蠕虫状生物正从焦土中探出半截身子。它抬着一颗与龙有七分相似的头颅，布满褶皱的巨口中还在酝酿着下一团火红的熔岩，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着空中的他。
火蠕虫。瓦雷利亚半岛的特产，一种扭曲的魔法造物。
不等他多想，第二发熔岩球已经喷射而来。陆生一个急速俯冲，险之又险地躲过攻击，巨大的身体在低空拉出一道惊险的折线。
他张开巨口，积蓄在胸腔的能量化作一道粗壮的白色火柱，撕裂空气，狠狠地喷射在火蠕虫身上。
恐怖的冲击力将那怪物死死按在原地，地面被烧得一片晶质化。但出乎意料，火蠕虫在龙焰中疯狂扭动，体表的甲壳被烧得通红，却并未崩溃。强大的耐火性让它硬生生扛住了龙焰的焚烧。
空中盘旋喷吐的陆生瞳孔一缩。他立刻停止了火焰，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气流掌控。
他心念一动，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狂暴。数道无形的气流在他的意志下被强行扭曲、压缩，形成几柄看不见的风之利刃，然后混杂着新一轮喷吐的龙焰，呼啸着冲向地面的火蠕虫。
压缩到极致的气流在龙焰的高温下，瞬间发生了剧烈的连锁爆炸。
“轰！轰轰！”
一连串沉闷的巨响撕裂了这片废土的死寂。
陆生停止喷火，扇动翅膀悬停在半空。下方的烟尘渐渐散去，那条巨大的火蠕虫已经被炸成了两截，焦黑的残骸冒着青烟。
他降落在地，巨大的龙爪踩得地面微微一颤。他用头颅扒拉着火蠕虫的尸体，发现这东西的内脏几乎就是一种血肉化的岩浆，散发着刺鼻的高温。被炸掉一半的头颅上，除了那张满是利齿的巨口，其他地方和龙头几乎没有区别。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有节奏地剧烈震颤起来。
大地深处，似乎有多个庞大的物体正在高速移动。
陆生立刻意识到不妙，双翼猛地一振，庞大的身躯垂直升空。在他拔高到近百米之后，原先降落的地面猛然塌陷下去，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
七条……整整七条一模一样的巨大火蠕虫从地底冲出，它们扬起头颅，发现了空中的陆生，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始喷吐熔岩球。
一时间，数十颗熔岩球如同防空炮火般，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朝他覆盖而来。
“没礼貌，随地吐痰。”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片密集的“嗡嗡”声，正飞速靠近。他身周的气流反馈给他大量生物正在接近的信号。
陆生骂骂咧咧地意识到，这个鬼地方的危险程度远超想象。
他猛地一个翻滚，身体在熔岩球的缝隙中穿过，随即双翼一展，将气流的推动力开到最大，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口气狂飙了近五分钟，直到身周的气流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危险的预警，他才缓缓减速，在空中平稳地滑翔。
“瓦雷利亚岛……得先找个有人的地方，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点，然后再做打算。”
陆生大致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远离那片火山链的一侧，翅膀再次扇动，气流推动着他，以超高速划破天际。
……
奴隶湾。
莱昂诺的商船又打赢了一场遭遇战。他叉着腰，心满意足地看着手下们用镣铐锁住那些投降的海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汗水和海水的味道。
“混蛋！你这该死的海盗！”一名被按在甲板上的俘虏扭动着身体，朝着莱昂诺啐了一口血沫。
“你这黑心的海狗，啊——”
莱昂诺的手下，“老瞎眼”，面无表情地拔出插进那人嘴里的匕首，在对方的衣服上擦了擦血。他扶正了自己歪掉的独眼眼罩，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船长，这次抓的这批货比上次强多了，能卖个好价钱。”
高高的桅杆上，瞭望手专注地举着单筒望远镜扫视了一圈海平线。
“平安无事……咦？那是什么？一只发光的鸟？”
远处天际线上，一个极小的黑点正在飞速放大，带着一抹不正常的微光。
陆生发现了那两艘似乎刚刚火拼完的商船。他精神一振，鼓动气流，再次加速。
“气流加速三千转，活人我来啦！”他心中呐喊着，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俯冲而下。
瞭望手放下了望远镜，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用尽全身力气朝下面嘶吼：
“老大！龙！是龙！一条龙飞过来了！”
“混蛋，说什么胡话！”莱昂诺正要发怒，“瞭望手不许喝酒，这是规矩！”
话音未落，一股强烈的狂风猛然袭来，吹得船帆猎猎作响，整艘船都为之一侧。
他下意识地抬头。
一个越来越近、越来越庞大的黑影，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撕开烟云，朝着他们俯冲而来。那双翼卷起的剧烈气流，甚至在海面上压出了两道清晰的波纹。
船上所有的人，无论是胜利者还是俘虏，全都怔住了，动作僵在原地，仰着头，呆呆地望着那个遮蔽了天空的巨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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