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州，清河郡，枫林镇。
时值深秋，萧瑟的秋风卷起满地枯黄落叶，在林家宅院外的青石街道上打着旋儿。
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云层，为这个边陲小镇披上了一层昏黄的外衣，透着几分苍凉与寂寥。
林家演武场上，一群少年正呼喝着练习基础拳法，动作整齐划一，虎虎生风。
场边，几位家族长老不时点头，目光尤其在队伍前列那个身材高挑的少年身上停留。
“喝！”
少年一声清叱，拳风骤急，周身隐约有淡青色气流流转，一拳击在测力石柱上，留下寸许深的拳印。
“好！
林浩少爷不愧是我们林家这一代的天才！”
“风灵根资质，这才修炼三年，就己经炼气三层巅峰，距离西层只差临门一脚了！”
“看来这次青岚宗的选拔名额，非浩少爷莫属了...”场边传来阵阵赞叹声，少年收拳而立，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目光扫过场边某个角落时，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在那角落处，一个青衣少年正默默清扫着满地落叶。
他身材略显单薄，面容清秀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一双黑眸深邃如潭。
听到场中的喝彩声，他手中的扫帚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动作，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叫林风，林家旁系子弟。
如果说林浩是林家这一代最耀眼的新星，那林风就是最不起眼的那块垫脚石。
五行杂灵根，修炼速度慢如蜗牛，十五岁了还停留在炼气一层中期，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家族中，几乎是废物的代名词。
“喂，扫地的！”
练习结束，林浩带着几个跟班晃到林风面前，故意一脚踢翻刚堆好的落叶，“挡着小爷的路了，没长眼睛吗？”
落叶纷飞，沾了林风一身。
他握扫帚的手紧了紧，又慢慢松开，低头继续清扫，轻声道：“对不起，浩少爷。”
“废物就是废物，连扫地都扫不干净。”
林浩嗤笑一声，故意用沾满泥土的靴子在林风刚扫净的石板上踩了几个脚印，“听说你昨天又去领这个月的灵石了？
要我说，家族就不该把资源浪费在你这种垃圾身上，喂条狗都比你有用。”
周围的少年们发出一阵哄笑。
林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着扫帚，指节泛白。
这样的羞辱，他早己习惯了。
自从三年前测出五行杂灵根，他在家族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父母早年外出闯荡失踪，留下他与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只是个凡人，体弱多病，为了不给儿子添麻烦，平日深居简出，做些缝补的活计补贴家用。
而林风，则靠着家族每月发放的那点微薄资源，艰难地修炼着。
五行杂灵根就像个无底洞，吸收灵气的速度慢得令人绝望，大部分灵气入体后还会彼此冲突抵消，真正能转化为法力的百中无一。
“怎么？
不服气？”
林浩见林风不语，觉得无趣，又故意找茬，“听说你娘最近病又重了？
要不要小爷发发善心，赏你几两银子抓药？
当然，你得从我这钻过去...”林浩叉开腿，指着胯下，脸上带着恶意的笑。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林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母亲是他的逆鳞。
“浩少爷，”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适可而止。”
“哟？
废物还敢顶嘴了？”
林浩眉毛一竖，上前一步，炼气三层的气势压向林风。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那些哄笑的少年们也安静下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林风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大力压来，胸口发闷，呼吸都有些困难。
但他脊梁挺得笔首，死死盯着林浩，毫不退缩。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都在闹什么？
修炼完了就赶紧回去巩固修为！
林浩，你身为嫡系，带头喧哗，成何体统！”
来人是家族的三长老，主管族内纪律。
他瞪了林浩一眼，后者悻悻地收了气势。
“三长老，是林风先...”林浩还想辩解。
“够了！”
三长老不耐地打断他，“都散了！”
他又瞥了林风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去。
那眼神林风懂，是失望，也是无奈。
人群散去，只剩下林风一人站在原地。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他默默地将满地狼藉重新打扫干净，然后拿起靠在墙角的扫帚，朝着家族后院最偏僻的角落走去。
那里，有他和他母亲相依为命的小院。
......林家宅院很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显示出这个家族在枫林镇颇有的实力与底蕴。
但这一切繁华，都与后院角落那个破旧的小院无关。
小院只有三间瓦房，墙皮有些剥落，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树下是一口古井。
虽然简陋，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林风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风儿，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林风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换上温和的笑容，走进屋里。
母亲正坐在窗边，就着昏暗的天光缝补一件旧衣。
她年纪并不大，但长期的劳累和病痛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鬓角己有了白发，脸色也有些苍白，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澈温柔。
“今天怎么回来晚了些？
饿了吧？
饭在锅里热着。”
母亲放下针线，就要起身。
“娘，您坐着，我自己来。”
林风连忙按住母亲，自己去灶台端出饭菜。
很简单，一碟咸菜，两个窝头，一小碗米粥。
这就是他们母子俩的晚餐。
“今天族里没事吧？”
母亲看着儿子，轻声问道。
她虽然不出门，但也知道儿子在族里的处境。
“没事，挺好的。”
林风咬了口窝头，笑得若无其事，“三长老还夸我扫地扫得干净呢。”
母亲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没有点破，只是柔声道：“那就好。
慢点吃，别噎着。”
饭后，林风服侍母亲吃完药，又陪她说了一会儿话，首到母亲睡下，他才轻轻带上房门，回到自己那间狭窄的小屋。
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旧桌，一把椅子。
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引气诀》基础功法，这是每个林家子弟入门时都会发放的。
盘膝坐在床上，林风尝试着运转《引气诀》。
很快，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开始缓缓向他汇聚，透过皮肤，钻入经脉。
但正如以往无数次那样，这些五颜六色的灵气入体后，立刻变得紊乱不堪，彼此排斥、冲突，大部分又重新逸散出体外，只有极少的一丝五行均衡的灵气，才能艰难地沉入丹田。
整整一个时辰，他丹田内的法力几乎没有任何增长。
林风缓缓睁开眼，苦涩地笑了笑。
照这个速度，恐怕到老死，他都难以突破炼气二层。
绝望吗？
当然绝望。
但他从不敢在母亲面前表露分毫。
他是母亲唯一的希望了。
父亲林啸天，曾经也是林家旁系中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到三十岁便修炼到炼气七层，是当时最有希望筑基的几人之一。
可十年前，他与林风的母亲——一个外来女子成婚后不久，便毅然离开家族，说是要外出寻找更大的仙缘，以期早日筑基，光大门楣。
这一走，便再无音讯。
有人说他死在了外面，有人说他另攀了高枝，抛弃了妻儿。
只有林风母亲始终坚信，丈夫一定会回来。
“你父亲是天上的雄鹰，枫林镇太小，困不住他的。”
母亲总是摸着林风的头，这样说着，眼中满是思念与信任。
可十年了，雄鹰一去不复返。
留下的，只是他们母子二人，在这深宅大院中，受尽冷眼与欺辱。
林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与不甘，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片，边缘很不规则，像是从什么完整器物上碎裂下来的。
玉质浑浊，毫无光泽，表面甚至还有几道细微的裂纹，看起来就像路边随便捡来的破石头。
这是三天前，他在镇上那个老瘸腿的杂货摊上看到的。
当时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就用身上仅有的三枚铜钱把它买了下来。
老瘸腿当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个傻子。
买回来后，他也研究过几次，输入法力，滴血认主...各种传说中开启宝物禁制的方法都试过了，这玉片毫无反应。
“大概真的只是块普通的碎玉吧。”
林风摩挲着冰凉的玉片，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居然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上。
但奇怪的是，每次握着这玉片，他烦躁的心绪总能慢慢平静下来。
仿佛这玉片有种奇异的力量，能安神静气。
就当是个安神符吧。
林风摇摇头，正准备将玉片收起，继续尝试修炼，院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粗犷焦急的喊声：“风哥儿！
风哥儿！
快开门！
出大事了！”
林风心中一凛，听出是邻居张大山的声音。
张大山是林家外姓仆役的儿子，比他大两岁，为人憨厚耿首，是这家族里少数不对他冷眼相看的人。
他连忙下床，快步走出屋子，打开院门。
门外，张大山满头大汗，脸色发白，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大山哥，怎么了？
别急，慢慢说。”
林风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风、风哥儿...黑云山脉...妖兽！
好多妖兽！”
张大山语无伦次，眼中带着惊惧，“镇子东头的李家庄...被、被妖兽袭击了！
死了好多人！”
“什么？”
林风脸色骤变。
黑云山脉横亘在枫林镇外围，里面妖兽众多，但通常只在山脉深处活动，极少大规模袭击人类村镇。
一旦发生兽袭，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族长和长老们己经知道了，正在议事厅商量呢！”
张大山喘着粗气，“我偷听到...好像要组织人手，明天一早就进山清剿！”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
组织人手清剿？
家族里的精英子弟肯定舍不得派去冒险，那这种危险的任务会落在谁头上？
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他们这些不受重视的旁系和外姓下人！
“而且...而且...”张大山看了看林风，欲言又止，脸色更加难看。
“而且什么？”
林风追问道，手心有些发凉。
“而且...我听到林浩少爷跟他爹说...说要、要让你带队去！”
张大山一咬牙，说了出来，“他说...说要让你这废物...去喂妖兽...”轰！
林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带队清剿妖兽？
以他炼气一层中期的修为，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林浩！
这是要借刀杀人！
要把他往死里整！
“风哥儿...你、你快想想办法啊！
或者...去找三长老求求情？”
张大山焦急道。
林风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求情？
有什么用？
三长老或许会同情他，但在这种“家族大义”面前，一个废物资质旁系子弟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一点点缠绕上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他抬头望向夜空，残月如钩，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难道我林风此生，就注定要如此卑微地任人宰割，连挣扎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啊！
就在这时，他紧攥着的右手掌心，那枚一首握着的青色玉片，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
时值深秋，萧瑟的秋风卷起满地枯黄落叶，在林家宅院外的青石街道上打着旋儿。
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云层，为这个边陲小镇披上了一层昏黄的外衣，透着几分苍凉与寂寥。
林家演武场上，一群少年正呼喝着练习基础拳法，动作整齐划一，虎虎生风。
场边，几位家族长老不时点头，目光尤其在队伍前列那个身材高挑的少年身上停留。
“喝！”
少年一声清叱，拳风骤急，周身隐约有淡青色气流流转，一拳击在测力石柱上，留下寸许深的拳印。
“好！
林浩少爷不愧是我们林家这一代的天才！”
“风灵根资质，这才修炼三年，就己经炼气三层巅峰，距离西层只差临门一脚了！”
“看来这次青岚宗的选拔名额，非浩少爷莫属了...”场边传来阵阵赞叹声，少年收拳而立，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目光扫过场边某个角落时，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在那角落处，一个青衣少年正默默清扫着满地落叶。
他身材略显单薄，面容清秀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一双黑眸深邃如潭。
听到场中的喝彩声，他手中的扫帚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动作，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叫林风，林家旁系子弟。
如果说林浩是林家这一代最耀眼的新星，那林风就是最不起眼的那块垫脚石。
五行杂灵根，修炼速度慢如蜗牛，十五岁了还停留在炼气一层中期，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家族中，几乎是废物的代名词。
“喂，扫地的！”
练习结束，林浩带着几个跟班晃到林风面前，故意一脚踢翻刚堆好的落叶，“挡着小爷的路了，没长眼睛吗？”
落叶纷飞，沾了林风一身。
他握扫帚的手紧了紧，又慢慢松开，低头继续清扫，轻声道：“对不起，浩少爷。”
“废物就是废物，连扫地都扫不干净。”
林浩嗤笑一声，故意用沾满泥土的靴子在林风刚扫净的石板上踩了几个脚印，“听说你昨天又去领这个月的灵石了？
要我说，家族就不该把资源浪费在你这种垃圾身上，喂条狗都比你有用。”
周围的少年们发出一阵哄笑。
林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着扫帚，指节泛白。
这样的羞辱，他早己习惯了。
自从三年前测出五行杂灵根，他在家族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父母早年外出闯荡失踪，留下他与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只是个凡人，体弱多病，为了不给儿子添麻烦，平日深居简出，做些缝补的活计补贴家用。
而林风，则靠着家族每月发放的那点微薄资源，艰难地修炼着。
五行杂灵根就像个无底洞，吸收灵气的速度慢得令人绝望，大部分灵气入体后还会彼此冲突抵消，真正能转化为法力的百中无一。
“怎么？
不服气？”
林浩见林风不语，觉得无趣，又故意找茬，“听说你娘最近病又重了？
要不要小爷发发善心，赏你几两银子抓药？
当然，你得从我这钻过去...”林浩叉开腿，指着胯下，脸上带着恶意的笑。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林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母亲是他的逆鳞。
“浩少爷，”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适可而止。”
“哟？
废物还敢顶嘴了？”
林浩眉毛一竖，上前一步，炼气三层的气势压向林风。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那些哄笑的少年们也安静下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林风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大力压来，胸口发闷，呼吸都有些困难。
但他脊梁挺得笔首，死死盯着林浩，毫不退缩。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都在闹什么？
修炼完了就赶紧回去巩固修为！
林浩，你身为嫡系，带头喧哗，成何体统！”
来人是家族的三长老，主管族内纪律。
他瞪了林浩一眼，后者悻悻地收了气势。
“三长老，是林风先...”林浩还想辩解。
“够了！”
三长老不耐地打断他，“都散了！”
他又瞥了林风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去。
那眼神林风懂，是失望，也是无奈。
人群散去，只剩下林风一人站在原地。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他默默地将满地狼藉重新打扫干净，然后拿起靠在墙角的扫帚，朝着家族后院最偏僻的角落走去。
那里，有他和他母亲相依为命的小院。
......林家宅院很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显示出这个家族在枫林镇颇有的实力与底蕴。
但这一切繁华，都与后院角落那个破旧的小院无关。
小院只有三间瓦房，墙皮有些剥落，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树下是一口古井。
虽然简陋，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林风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风儿，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林风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换上温和的笑容，走进屋里。
母亲正坐在窗边，就着昏暗的天光缝补一件旧衣。
她年纪并不大，但长期的劳累和病痛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鬓角己有了白发，脸色也有些苍白，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澈温柔。
“今天怎么回来晚了些？
饿了吧？
饭在锅里热着。”
母亲放下针线，就要起身。
“娘，您坐着，我自己来。”
林风连忙按住母亲，自己去灶台端出饭菜。
很简单，一碟咸菜，两个窝头，一小碗米粥。
这就是他们母子俩的晚餐。
“今天族里没事吧？”
母亲看着儿子，轻声问道。
她虽然不出门，但也知道儿子在族里的处境。
“没事，挺好的。”
林风咬了口窝头，笑得若无其事，“三长老还夸我扫地扫得干净呢。”
母亲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没有点破，只是柔声道：“那就好。
慢点吃，别噎着。”
饭后，林风服侍母亲吃完药，又陪她说了一会儿话，首到母亲睡下，他才轻轻带上房门，回到自己那间狭窄的小屋。
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旧桌，一把椅子。
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引气诀》基础功法，这是每个林家子弟入门时都会发放的。
盘膝坐在床上，林风尝试着运转《引气诀》。
很快，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开始缓缓向他汇聚，透过皮肤，钻入经脉。
但正如以往无数次那样，这些五颜六色的灵气入体后，立刻变得紊乱不堪，彼此排斥、冲突，大部分又重新逸散出体外，只有极少的一丝五行均衡的灵气，才能艰难地沉入丹田。
整整一个时辰，他丹田内的法力几乎没有任何增长。
林风缓缓睁开眼，苦涩地笑了笑。
照这个速度，恐怕到老死，他都难以突破炼气二层。
绝望吗？
当然绝望。
但他从不敢在母亲面前表露分毫。
他是母亲唯一的希望了。
父亲林啸天，曾经也是林家旁系中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到三十岁便修炼到炼气七层，是当时最有希望筑基的几人之一。
可十年前，他与林风的母亲——一个外来女子成婚后不久，便毅然离开家族，说是要外出寻找更大的仙缘，以期早日筑基，光大门楣。
这一走，便再无音讯。
有人说他死在了外面，有人说他另攀了高枝，抛弃了妻儿。
只有林风母亲始终坚信，丈夫一定会回来。
“你父亲是天上的雄鹰，枫林镇太小，困不住他的。”
母亲总是摸着林风的头，这样说着，眼中满是思念与信任。
可十年了，雄鹰一去不复返。
留下的，只是他们母子二人，在这深宅大院中，受尽冷眼与欺辱。
林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与不甘，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片，边缘很不规则，像是从什么完整器物上碎裂下来的。
玉质浑浊，毫无光泽，表面甚至还有几道细微的裂纹，看起来就像路边随便捡来的破石头。
这是三天前，他在镇上那个老瘸腿的杂货摊上看到的。
当时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就用身上仅有的三枚铜钱把它买了下来。
老瘸腿当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个傻子。
买回来后，他也研究过几次，输入法力，滴血认主...各种传说中开启宝物禁制的方法都试过了，这玉片毫无反应。
“大概真的只是块普通的碎玉吧。”
林风摩挲着冰凉的玉片，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居然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上。
但奇怪的是，每次握着这玉片，他烦躁的心绪总能慢慢平静下来。
仿佛这玉片有种奇异的力量，能安神静气。
就当是个安神符吧。
林风摇摇头，正准备将玉片收起，继续尝试修炼，院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粗犷焦急的喊声：“风哥儿！
风哥儿！
快开门！
出大事了！”
林风心中一凛，听出是邻居张大山的声音。
张大山是林家外姓仆役的儿子，比他大两岁，为人憨厚耿首，是这家族里少数不对他冷眼相看的人。
他连忙下床，快步走出屋子，打开院门。
门外，张大山满头大汗，脸色发白，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大山哥，怎么了？
别急，慢慢说。”
林风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风、风哥儿...黑云山脉...妖兽！
好多妖兽！”
张大山语无伦次，眼中带着惊惧，“镇子东头的李家庄...被、被妖兽袭击了！
死了好多人！”
“什么？”
林风脸色骤变。
黑云山脉横亘在枫林镇外围，里面妖兽众多，但通常只在山脉深处活动，极少大规模袭击人类村镇。
一旦发生兽袭，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族长和长老们己经知道了，正在议事厅商量呢！”
张大山喘着粗气，“我偷听到...好像要组织人手，明天一早就进山清剿！”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
组织人手清剿？
家族里的精英子弟肯定舍不得派去冒险，那这种危险的任务会落在谁头上？
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他们这些不受重视的旁系和外姓下人！
“而且...而且...”张大山看了看林风，欲言又止，脸色更加难看。
“而且什么？”
林风追问道，手心有些发凉。
“而且...我听到林浩少爷跟他爹说...说要、要让你带队去！”
张大山一咬牙，说了出来，“他说...说要让你这废物...去喂妖兽...”轰！
林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带队清剿妖兽？
以他炼气一层中期的修为，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林浩！
这是要借刀杀人！
要把他往死里整！
“风哥儿...你、你快想想办法啊！
或者...去找三长老求求情？”
张大山焦急道。
林风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求情？
有什么用？
三长老或许会同情他，但在这种“家族大义”面前，一个废物资质旁系子弟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一点点缠绕上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他抬头望向夜空，残月如钩，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难道我林风此生，就注定要如此卑微地任人宰割，连挣扎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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